金鸾宫,黄罗珠蹙御椅,宏嘉皇帝端坐。
他直直盯着跪俯于地的永乐王爷,满面凉薄,目露睥睨。五子夺嫡时,就未曾将他瞧在眼里,更何况如今,此时!
目光沉沉一转,太子、平王及武王并排而列,朝臣他仅留赵印堂、曹重及周振威,其余之人皆被喝退,在外恭候。
众人噤囗不言,气氛如拉弦满弓。
不知过了多久,宏嘉皇帝视线停落在周振威身上,平缓无波道:“周少尹!”
周振威心中一紧,倒是未想过他默了许久,一开口便点了自已,却也沉着镇定,稳步上前,正欲行跪拜之礼,亦被命免过。
“今日之事联细细想来,众乱,独你不惊,是否早有筹谋?”宏嘉皇帝问得咸淡,话中自带一股子威仪。
“启禀皇上,臣却是早有筹谋!”周振威并不慌张,坦然承认道:“为大和国国定民安,只有挺而走险一举,斩后患无穷。”
“可笑!”太子想起自个大乱阵脚,弃宏嘉皇帝于不顾之为,实觉颜面尽失,逐恼羞成怒道:“岂可拿当今皇上挺而走险,如若出了半分差池,你可担待得起?”
平王静着脸,看向皇帝,开囗道:“此事臣也有参与其中,与周少尹沉谋重虑过,只有此法得当,如今看来,确是滴水不漏。”
“联倒想听听,怎么个滴水不漏法?”宏嘉皇帝嘴里说着,眼却狠狠瞪过太子,他临危之现,实让自已心冷不少。
周振威禀道:“前日夜里,臣房中有迷香弥漫,派属下冯起带人躲于暗处候查,亥时三人潜来,虽掩了口鼻,却是关外胡人身材,抬手之际,手腕处刺有苍鹰图腾,见未得手即匆匆离去,冯起随后追踪,不想却是进了王爷的房。”
“一派胡言!纯粹是欲加之罪。”永乐王爷双目圆睁,胀头赤面的低吼。
周振威并不理,继续道:“臣便起了疑,与平王商议过,只觉此事蹊跷。后又听得王爷提议分队狩猎,逐将计就计。臣调于皇上、太子身侧护驾,平王一队并未直去西山围猎,在后远远跟着。行至东山,官兵将士由外向内合围时,臣已带禁军隐于山林,见那数十放鹰户掩罩口鼻,窥身型,竟与胡人无异,皆躲暗处给鹰喙涂抹迷药。后打量捕虎猛士,虽汉人相貌,却汉话不精,关外口音浓重。猎虎之时,放箭之处也无射中要害。因苍鹰轮回于虎身之上啄挠,迷药浅入体内,逐暂时昏沉。待皇上欲射猎凑近时,此时迷药已散,身上又箭处吃痛,致虎性大增,自然凶猛异常。”
平王插话进来道:“父皇可还记得年时采花贼盗案?那贼盗腕处,皆于此次胡人一般,刺有图腾标志。偶得其中一人身上遗落之物,竟是皇叔府上出入腰牌,推测此拨人由皇叔暗中协助,以采花做掩,实则绘我晏京城地形及排兵布阵图,以做内外勾结!”
恰此时,刑部尚书及侍郎来报,已有人招供,确是永乐王爷有谋逆策反所图!
“三弟真是殚精竭虑,无所不用其极!”宏嘉皇帝容颜呈铁青之色,怒喝道:“即便联如你所愿,中你奸计,这大和国的天下怎也轮不到你。”
永乐王爷不再狡辩,眼中精光乍现,低声嗤笑:“话不可说尽,说尽则人必易!”
“感念当年慧慈太妃曾救联一命,联也不把你如何!”宏嘉皇帝垂眸,掩去一抹沉痛之色,冷道:“太妃生前院落依旧还在,联常去,似还能听其笑言,如今联把那予你居住,不得出园。你就去那里好生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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