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之所以等到最后才出声亮相,既不是玩心跳,也不是搞压轴,而是看到诸君实在没法子,王商都被逼得“卖”女儿了……他只好伸出援手。
论审讯与洗脑,天下无出其右。但张放并不想、也不愿在长安展露自己的异能——这玩意是用来傍身的,尽量少用,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少出手。过早暴露,会让对手警觉。对手有了防备,难以下手还不是最糟的,若是被有心人扣上个“巫蛊”的帽子,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张放基本没出声,就等着哪位大能有招,把事情给办了,他能帮忙的地方就尽量帮忙。遗憾的是,没有谁拿得出办法。王商的献女之策明显是下策,就算行得通,也会对其声望造成重大打击,这丞相肯定没法干了——而这就是王凤的目的,否则他怎会坐视皇太后向王商提出纳女?好歹人家是兄妹好吧。
王商献女,也改变不了结局。没法子,张放只好出手了——尽量少用不是任何情况都不用,眼下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要探监,接触耿定,有两个人是绕不过去的。一是司隶校尉王尊;二是廷尉左监施贤。没有这两人同时签署并用印的公文,就是大将军、丞相来了,也请向后转。
司隶校尉王尊,是出了名的严厉耿直,秉公执法。王凤动用此人,不是因为王尊是他的人,而是因王尊是个坚定的中立派,除了皇帝,谁的账都不买。就此事件而言,王凤要的就是他“不买账”。
这样一个人,王商以丞相之尊,也莫可奈可,余者可想而知。
廷尉左监施贤,也素有“铁面”之称,想让他睁只眼闭只眼,那也是难上加难。
在座诸公,包括智者杜钦,都想不明白,张放要用什么办法,从这两人手里拿到公文。更想不明白的是,就算真拿到公文,他又有什么办法,让耿定翻供……
张放对此只说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计。”
诸公都没了言语,也不再问,只等看结果了。
回府路上,张放与杜钦共乘一车。屁股刚沾上软垫,杜钦突然道:“你不是要找王尊及施贤,而是……”杜钦没说下面的话,只是用手杖向未央宫方向指了指。
张放哈哈一笑:“知我者,子夏也。”
阿离毕竟只是妾,二人又是忘年交,故以平辈论交。
诚如杜钦所言,张放根本没打算从王、施二人身上打开突破口,因为这样做风险很大。张放固然能用强制催眠从二人手里拿到想到的东西,但后果难料。这二位放到现代,一个是内务处处长,一个是最高检副检察长,那警惕性与分析能力绝对岗岗。要是对他们使用相同的手段,事后这二位必定要一查究竟。只要他一碰头,一合计,必可看出端倪。这样做实在太冒险,错非性命交关,张放不会采取此等下策。
要想探视耿定,其实不只王、施二人签押署印的公文这一条路,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直接向天子讨一纸诏令。诏令在手,比什么公文都管用。
绕开王、施这二位难缠的老江湖,直接从年轻的天子那里下手,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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