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长安,章台烟雨阁,又是迎来送往的一天。
“呀!陶君又赏光了。你可真是烟雨阁的大贵人呐。”
“老地方,空着吧?”
“那还用说,一直给陶君留着呢。陶君可要会友?”
“不会,今夜自酌。让茹姬佐酒便可。”
“好嘞!茹姬——你的好运到了——”
对话声中,陶晟在龟奴殷勤引领下,登楼入雅间。
自从塞外返回后,每隔三五天,陶晟都会来这里一趟,有时是招待亲朋,更多时候,是自己享受。
陶晟在塞外近五年,有一得一失。得者,是巨额财富;失者,是他的妻室。
正如张放当年所承诺的那样,陶晟赚到了堪比当年那箱财宝的财富,而当他在五年后回到长安,他的妻室早已改嫁。
汉代婚姻是很自由的,即便是张放这位列侯,也无权阻止。在这一点上,张放颇为愧疚。提拔陶晟当上仅次于家令的家丞,既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他的补偿。
列侯的家丞,已经不是普通的家奴,尤其是富平侯这样的豪门世宦。无论是官寺还是市井,陶晟都当得起一声“陶君”。若论财富,身家过千万的陶晟绝对是长安诸家丞中的翘楚。
以陶晟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财富,寻一位大家闺秀继弦亦非难事,但陶晟却谢绝多位登门的媒子及亲朋相劝,一直独身。当然,他独身并非看破红尘,正相反,是为了无拘束地融入红尘——他成了烟雨阁的常客。
张放只对家臣的忠心、责任、能力有要求,个人私生活,不会干涉。所以他虽也知道陶晟经常光顾烟花之地,但想想陶晟在塞外苦寒之地艰难开拓,忍得难受,回到京华烟云之地要释放,也无可厚非。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贼有钱,而且知道分寸,不用担心他会败光。
陶晟就这样成为了烟雨阁的常客,而最常伴他的,就是茹姬。
茹姬双十年华,样貌风情,在烟雨阁不过中上,但性情温婉,大多数时候,她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倚偎着陶晟。对于陶晟这样的成熟男人而言,最享受的,莫过这种感觉。
今日如同往时一般,茹姬温柔如水依偎着陶晟,但似乎又有点不一样。陶晟似有所感,放下酒杯,低头问怀中的人儿:“茹姬,怎么了?你的身体发僵。而且,箍得那么紧……”
茹姬仰脸,黑如点漆的瞳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陶晟动容:“茹姬,你怎地……是不是你那五毒俱全的兄长又来催逼你要钱财了?”
茹姬摇头,哀伤依旧,两串泪珠随着摇头的动作滚落。
陶晟安慰道:“无事,但说无妨,若有难处只管跟我说,我陶晟别的没有,些许钱帛不在话下……”
话没说话,茹姬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抱住陶晟,脸埋进他怀里,呜呜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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