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题有些跑偏,两个刀头舔血的男人比斗厮杀怎也不会这样长篇大论。
事实上,当罗开先抽出长剑叫阵野利悍石的同时,整个坡地的气氛就变得突然紧张了起来,除了李德明和他那一系的人还勉力保持着镇定,余者纷纷刀出鞘箭上弦,包括罗开先的亲兵、王难和卢守仁带来的二百多人、以及与野利部交好的诸部“贵人”,野利悍石的随邕更是拔刀就想要上马冲杀。
而之所以没有乱成一片,除了罗开先手下的装备实在凶悍先声夺人之外,野利悍石没有妄然下令也是关键——他带来的兵虽是部族战士,却也是定难军一员,终究还是有着军纪存在的正兵,而不是乱匪。
此外,贸然出现说话的野利兀基的来路与目的虽然让人摸不清头脑,却也多少起了阻碍的作用。
一切或说种种,叠加在一起,才使得这次处置俘虏的仪式没有因为赌斗而演变成一场乱战。
于是,罗开先的亲兵重骑、李德明的护卫亲兵、王难卢守仁的骑兵众、诸多心意难明的党项贵人众、还有野利部族的三百兵众,在这处土坡上构成了一场让人难以辨析的均衡,形成了刀箭相对的对持之势。
………………
野利悍石挣脱束缚拔出战刀站出来的时候,罗开先的青云剑便直截了当地劈了出去,目标正是野利悍石的脖颈与胸腹正中线,力大而迅猛,绝不容情。
在剑体将要及身的片刻,野利悍石猛地提刀斜架,刀剑相错刃齿切磨,发出了连续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刺耳声音……
感受到长剑上面的巨力,野利悍石心中叫苦,能成为定难军中有名的将军党项族内出类拔萃的族长,无论马战步战都非等闲,但早在见到罗开先开始,他就在心底评定对手的战力水准,这下莆一接手,他马上确定了心中猜想——这的确是力大凶悍的对手。
趁着罗开先收力回剑,重心后仰的野利悍石拧身带刀转了半圈,踏步上前,他手中的虎咆刀不管不顾地冲着罗开先斜削了过去,瞬息间的应对果断而又凶戾,完全是不顾自身的拼命打法,恰是战阵当中最合适与最直接的杀人之法,而不是后世赛场上的花哨玩意儿。
罗开先当然不可能被对方伤到,急速侧身斜走了两步避开,心里却暗暗点头,这才是冷兵器在战争时代的真正用法——狠厉与直接,完全不需什么虚虚实实地变招,纯粹以命换命的死战。
当然,心底点头的同时,罗开先并没有停顿——他可不是喜欢被动挨打的作风,长剑斜架野利悍石的长刀,抬腿冲着对方的腿弯提了过去。
只不过,再攻的时候,他收了几分力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速度。不是为了容情,而是见猎心喜,毕竟这是一个难得敢对攻还手的对手,他可不希望一下子玩坏了。
作为久经战阵的老战士,野利悍石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罗开先的剑大开大合以劈砍居多,偶尔也不失细密的挡架推刺,看起来很凶悍,却不够连贯,显然长剑并非熟手兵器,而且除了开头一剑势大力沉,后面的攻击力量却恰好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连续地几次换招之后,野利悍石再难找到把握主动的机会,他发现罗开先的力量正在变得稳定下来,剑招也正在由疏漏而变得连贯。
这是怎么回事?久经杀戮的野利悍石稍一愣神就明白了过来——罗开先在拿他试招,被人当面喝骂已经让他难以忍耐,被人猫戏老鼠般的拿剑劈砍,更是让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
愤怒给他增添了一些气力,让他又连续发动了几次反攻。
但是……很可惜,无论他使用任何自认精妙的杀招,都没什么鸟用。论刀法纯属,他或许强些,但论体力力量,他远不如身材高他半头的罗开先,论及应变能力,他更是难以撼动跨越千年而来的罗某人。
三十几个照面之后,罗开先的剑法开始变得越加连贯,野利悍石却开始有些脚步踉跄,陷入了明显的颓势,远近持着兵器观战的众人开始变得骚动起来,尤其是野利悍石的随邕们,几个持弓的壮汉把他们的弓箭对准了场地搏杀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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