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眼见姜逊屁股被揍开了花,以金老夫人之蛮不讲理,她绝不会认为是自己孙子活该,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姜瑶光首当其冲。遂姜瑶光非常机智的提出要去公主府小住一阵子,省得每天晨昏定省时挨白眼。这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姜瑶光明显的乐不思蜀。
可惜好景不长,这天一大早,姜氏来人,来的是淑阳郡主身边的龚嬷嬷,行礼之后道,“太夫人病重,郡主命老奴接姑娘回府侍疾。”
“真的假的?”琅琊长公主抬了抬眼皮,金老夫人惯爱用装病这一招。
龚嬷嬷觑一眼姜瑶光,思付她回去了早晚知道,便道,“隔壁六爷病得凶险,至今还没脱险,太夫人急病了。”
正喝着牛乳的姜瑶光脸色骤变,“他什么时候病了?”
漫说姜瑶光,就是琅琊长公主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见姜瑶光变色,也发急。
龚嬷嬷含糊道,“原是小风寒,后转变成了伤寒。”
姜瑶光却从她言行中明白过来,这病与挨的打有没有关系,端看人怎么想。如姜瑶光,她是觉得有关系的,挨打受伤,抵抗力弱,郁结于心,生病顺理成章。
姜瑶光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无措,她闹那么一出是想让姜逊受教训,他要是改邪归正,皆大欢喜。死不悔改,那就想办法弄得他没本事伤害别人,顶多就是让他失了继承人的位置,可没想过要他去死。
心事重重的姜瑶光略作收拾便随着龚嬷嬷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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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夫人其实病得不重,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比她自己想象中病的重了那么一点。
只能说金老夫人和姜逊不愧是祖孙,两人想了同样的法子——装病。区别就是姜逊还想着真的病一病,金老夫人压根没想生病,她就打算在床上躺着喊一喊头疼,不曾想儿子一点都不孝顺,孝顺孝顺,怎么能不顺呢!不就是立姜逊做世子嘛,这本来就是她孙子该得的,可齐国公就是不点头,金老夫人便把自己气病了。
姜瑶光回府侍疾,每日里请安都混在人堆里,金老夫人一来病的没精神,二来还想着让镇国公帮她说话,见了姜瑶光也就剜两眼罢了。又不是拿刀子剜,姜瑶光表示一点儿压力都木有。
夕阳西下,姜瑶光汇合了大姑娘、二姑娘,加齐国公府的五位姑娘一同去朱雀堂例行公事。
行至屋外,室内金老夫人的声音骤然提高,“不让逊儿做世子,我就不吃饭,我孙子都要病死了,我还活着干啥!”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出来。
姜瑶光抬了抬眉毛,金老夫人从来都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一哭二闹三撞,因为世子之位绝食这么上档次的事还是第一次。那是金老夫人灵光一闪还是背后有人?姜瑶光声色不动的溜一眼不远处的姜怡妧。
瞄过去的还有好几个,其中以姜十四娘最为明显,那视线几乎要冒火。
姜怡妧面色一僵,微垂了头。金老夫人所为是他们所求的,却不是他们要求的。姜逊病得不省人事,梦语连连,吓得姜怡妧心惊肉跳,万幸没扯出她而是说出了他心底最大的恐慌——被齐国公放弃。
姜逊都喊得那么直白了,金老夫人当然懂了,便开始闹齐国公。
眼下屋里头的却不是齐国公,她都病了小儿子也不来看一眼,金老夫人是有点憷了,遂她把主意打到大儿子身上,长子可比幼子讲理多了。
屋内走出一丫鬟,屈膝一幅,“姑娘们的心意,太夫人人收到了,可太夫人身子不适就不请姑娘们入内了。”
众人虽好奇得紧,也只能调转方向离开。
“祖父不至于答应吧!”二姑娘语气颇不乐意,害死了大白,让四妹犯病,祖母伤心,病一场就能捞个世子当当,还有没有天理了。
大姑娘扯了扯二姑娘的衣袖,瞪她一眼。
二姑娘撇了撇嘴,斜一眼姜怡妧,“别是苦肉计。”
姜怡妧瞳孔缩了缩,扬声道,“御医都说是伤寒了,有谁会拿自己的命使苦肉计,我知道瑶惠你不喜欢我,可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你很过分吗?”姜怡妧话里带出泣音,撇过头抹了一把泪,“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大姑娘横了讪讪的二姑娘一眼,轻斥,“还不向十七姑姑赔罪!”
二姑娘不无尴尬的捋了捋头发,嘀咕,“我不就是随口一说,用得着哭嘛!”
“瑶惠这随便一张口,就往人身上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搁我身上我也是要哭的。”姜十五娘不紧不慢的开口,齐国公府是比不得镇国公府蒸蒸日上,但不意味着一个小辈就能无缘无故打长辈的脸。
大姑娘眼见不好,恨恨的打了一下二姑娘的胳膊,“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还不快道歉!”
挨了姐姐一下,又被下了脸,二姑娘倔脾气上来,一跺脚走了。
大姑娘气得手抖,“你,你给我站住。”
二姑娘充耳不闻,走得更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处。
这下轮到大姑娘尴尬了。
姜瑶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出声道,“大姐姐快追上去吧,二姐今儿说话不当丢了人,她面皮薄又不好意思赔罪,必要回去偷偷哭了。”
有了台阶,大姑娘朝姜十五娘和姜怡妧福了福,“我替惠儿向两位姑姑赔个不是,她一时口快并无恶意。”
姜十五娘看姜怡妧,姜怡妧苦笑,“我省的。”二姑娘爹疼祖母宠,所以心直口快,哪怕会伤到别人,又有什么关系,有的是人会替她收拾烂摊子。
姜十五娘便道,“你快去看看吧!”
大姑娘这心里也不放心,这丫头保准在掉金豆子,况留下也觉尴尬,遂向诸人道别后离开。
如此就剩姜瑶光一个人与她们一起走,姜十五娘开口缓和气氛,“明儿,你什么时辰过来?”
“辰时。”姜瑶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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