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想,这是很不正常的,以前她与祝万柔八杆子打不着,祝万柔都见不得她好,现在又扯进这么多事,对祝万柔来说,这种心情是极难忍受的。
自己最讨厌最厌恶最看不上的人,不仅将自己心爱的人抢了去,而自己不得不嫁的男人,也对她这么的周全,怎能就这么算了?
更何况祝万柔生来优越,自幼便就被娇宠惯了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这口气咽下去?
她去问秦言,秦言大言不惭的道:“别逗了,这可是在穹夷的王庭,她的手还伸得出来?她若真敢再像来时那样胡作非为,我们带来的人就敢一个个一将他们的脑袋全都给掰下来。”
赤嵘派来的小丫头笑眯眯的放下一碗梅汤,得意的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再说了,姑娘您可是我们穹夷的贵人,谁敢在王庭对姑娘不客气?”
宁馥却摇了摇头,心里有几分忧心,应该不会这么简单,难道是赤嵘对祝万柔警告或是做了些什么吗?
回去之后宁馥叫来周凡,将这件事又问了一遍。
周凡眨了眨眼,说道:“我却听说,是咱们大周来了封密函是给大长公主的,说是务必要维护好穹夷与大周的交好,似乎是因为如此,大长公主才不来找你的麻烦的。”
大周的密函?
宁馥微微皱眉,这件事有必要发个密函?虽然看起来似乎没问题,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在祝万柔出嫁之前就已经着重叮嘱过才是吗?而且显然祝万柔对于出嫁前的这种叮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当回子事,都已经这么不当回事了,这一纸密函又是在比先前更盛的怒火下来的,她怎么可能就突然转了性子,当回事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祝万柔了,大抵也有个一两年吧,这次虽然她是送亲的女官,同在队伍之中,她却还真没与祝万柔打过照面,具体现在到底祝万柔若是看见她本人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她真是有点想象不到。
后来她曾问过赤嵘为什么祝万柔不来找她的麻烦了,赤嵘当时正在兴致勃勃的带着她挑选送给她的礼物,闻言抬起头来对她抛了一个媚眼,一副无赖相的笑着说道:“可能是她被我的魅力所倾倒,一门心思全都系在我的身上呢。”
即便是目前的心境如何不适合,宁馥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陪着他在他的个人收藏之地听他口若悬河的介绍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玩艺儿的来历和故事,最后也只是随便选了个精巧的匕首算留个纪念。
临走之前赤嵘来她的寝殿,站在门口,正欲整装与大周的礼官去集体话别,却突然回过头来对她笑着说道:“宁馥,你仔细想想,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对你这样好,甘心情愿的为你默默做很多事,愿陪你出生入死,救你于危难之时,却并不会告知于你,也不指望着你能知晓。这样的人并不多,你要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后就一定要告诉我,我就将我毕生所藏为你置办一份天下最好的嫁妆,然后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窗外阳光盛好,一片金灿灿的纸醉金迷。
她站在清寂的大殿中,仔细想着赤嵘临走前的那句话,仔细推敲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有赤嵘所说的,谁会对她这样好。
被一直压抑着的念头一点一滴的钻出来,像是一条藤蔓,将她的身体缠住。
离开王庭的这一天,天空原本晴朗万里无云,却是在长长的仪仗从王庭的大宫之内撤去不到半个时辰,天空突然密云集近,竟是闪出极为罕见的冬日之雷,三声震天之响过后,落下的却是绵如针的细雨,如雾般遮下。
赤嵘仍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一方之主,他此刻正坐在他私人宫殿的殿顶,一身常服,与他初见宁馥之时所穿衣着一模一样,他坐在高高挑起的飞檐上,下面是一片担忧哭喊咆哮的仆从们,他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带着芳香的熏风吹在他的衣角上,扬起里面袖箭离退休方,他望着远远的御道上,宁馥一身淡白浅衣,骑坐在白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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