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容跪在青石砖上,头垂的很低。
“三小姐受了大苦,心里记得当初离府时您塞给三小姐的补贴,若不是那些银票,她这些天不知要吃多少苦,幸而有得疏通,只是乔家现在没人再管了,只差人给我们下人通报一二,让我们宁家自己去把人接回去……”
天已经打春了,外面见了暖意,但是室内还是有些阴凉,屋角描金铜炉里燃着丝炭,融融的暖意在室内无声的蔓开,霜容照着宁馥的叮嘱说给上方的宁三老爷宁立善和宁三奶奶曹雨欣曹氏听。
宁馥这般交待她,只字不提乔家摆明了要让宁馥陪葬的事情,虽然她当时心里觉得若是宁馥实情相告也许更能搏个同情,但是她在听完宁馥这般的交待之后,她便也想明白了为何宁馥能将这件事的真相咽到肚子里。
宁家再是财大势大,总也比不过乔家侯门的权贵,乔家要让谁陪葬,不是宁家的任何一位能够逆得起的。
哪怕乔家与宁家也算是姻亲。
她心里明白,乔家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宁馥了,其实自打宁馥的生母乔清婵过世之后,原本就几乎与宁家毫无联系的乔家,就已经准备与宁家彻底断个干净了。
而宁馥是两家唯一的纽带,乔家若想断了宁家这门亲,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至于牺牲宁馥这个在宁家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真相,在宁家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人说罢了,反正宁馥在宁家的地位,也不会有谁真的为她出头。拖上个一段时间,慢慢府里的人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谁又会为一个本来在府里就无权无势并且死去的人讨个说法。
府里不会有这样的人。
现在,霜容才明白宁馥的用意。
只怕这府里唯一看不清楚真相的,就只有眼前这位宁三老爷了。
只有让府里这位最急爆脾气的宁三老爷听见这样的一番话,才会怒发冲冠,气不过乔家这样气势凌人压着宁府,用宁家的孙女来给他们乔家的人送葬,还过河拆桥。
宁三奶奶曹氏高坐在三房厅堂,双目微闭,手里轻轻的拎着一个雕花铜管烟斗,在宁三老爷拍桌准备起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咳了咳,抬了眼皮子瞪了宁三老爷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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