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久为大将,若是庞德这般的人物,自然会亲近有加,但若是庞柔这样凭着关系上位的附庸之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了。
虽然他也是曹系亲族,凭着这样的关系才有了如今的权势。
但在他心中想的是,我夏侯渊可是凭着真才实学,才获得如今的地位,岂是你这般微末小吏可比拟?
伫立拱手送走夏侯渊之后,庞柔顾视左右,“沧啷”一声将宝剑拨出鞘,厉色喝道:“今日一战,我誓死不退,汝等欲想先撤回涪县,可上前一步!”
人皆有畏死的本能,何况在此时此刻,身后有着将近万余的大军攻袭过来,而自己一方则只有四千不到的疲惫步卒,这样的战事一启,结局可预料。
一裨将向左右瞧了一眼,皆在列者,其中数人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念想,只是如今他们迟疑不定,似乎在等着,看是否有人挺身而出,率先自承想回那涪县。
本着同是西凉人的念想,这裨将上前一步,向庞柔一抱拳,展露出笑颜,正欲自承心意之时,站列在侧的一干将校,眼见庞柔脸上变色,踏步上前,持剑斜撩,自这裨将的颈脖处划过,“蓬”的一声中,鲜血喷洒而出。
皆怀惧后退一步,看着那无首的裨将缓缓倒下,而他的身躯还在一股一股的喷溅出鲜血,不少将校把头侧过一边去,避开不看。
“再有此言者,定斩不饶!”庞柔说着的同时持握住滴血的宝剑,狠狠盯视了一眼面前的众人,一揽大氅,转身过去背对着喝令道:“还不快下去准备接战?!”
“诺!”
“诺!”
……
原本为一剑削过带来的冷场,瞬息间变的凛然起来,这些将校一一抱拳领命而去。
众将校率着各自的部从前往阻截来敌之后,庞柔才转身过来,带着一丝不平之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着道:“非是我无情,只是事已至此,假使众人不同心协力,如何能抵挡住面前的大敌?”
已是午后申时,周泰率着他的一部人马布防在庞德一军前来的官道上,左等右候间,陈横为他遣着向前哨探去了,就是不见庞德的来军。
周泰心中暗自奇怪,他自然不知夏侯渊先谋后动,只要涪县还没有陷落,这里的一切还在他的能控范畴之内,怎会轻易循着官道来,让早早部署好阵势的陈翎把他的这一支援军给覆灭了。
无聊中,周泰缒马转首望向身后的战场上,见到高顺一部的前军已经杀至城门附近,在那里与曹军惨烈的交战着。
这其中的一员小将非常显眼,周泰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但还是明了这人就是高翔。
暗中屈指数了一数,周泰暗自惋惜叹道,可惜自己的孩儿怕是赶不上这样的大战时光了,这孽子长成与自己一模一样,只喜舞棒弄枪,在成都之时,就听闻他在京城闹出是非来,害得别家的…
哼!
堂堂一国大将军,侯爷的孩子有些胡闹,值得为此向陛下参上自己一本吗?
管教不严?
你倒是…
你能,你狠,你倒是你来为陛下效命,前来这里征战四方,于沙场决胜啊!
一腐朽犬吏,仗着口舌之利,雄辨滔滔,若非是乔儿不错,为之遮掩了一下,哼哼…
整个战场彷如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曹军据守住城池,以此抵御着高顺军势的攻击,而高顺身前、身后铺陈着无数的将卒,或战斗、或等候着,一批批扑向城下去。
巨大的抛射机不停的向城头砸去石头,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火罐,四散溅射之下,不少守城兵卒裹在烈火中惨叫着翻滚,直至悄无声息倒毙在地,继续燃烧着。
硝烟漫天,日头也被遮蔽起来,就在这样惨烈的战斗,一军从城南方向突袭过来,逢人便杀,逢马就砍,一时间高顺军势的阵脚动摇。
高顺怒不可遏,他向着还等在官道上周泰远远喝着话道:“周泰!…”
后面的话言语不详,但已经反身过来的周泰虽然听不清晰高顺的话语,私下却颇为惭愧,乃命前军为后军,后军变阵为前军,急匆匆的率军过来阻截。
“援军!”
“援军到了!”
城头上无数曹军爆发出无穷的斗志,他们誓死守城的心志不曾改变,如今又有一支援军抵达,这更加鼓舞、激励着他们的士气,使得他们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杀向对面攀爬上来的高顺军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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