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子妃不想要什么交代,她看着面前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的宋楚宜,难得的露出一个真切的笑,连眼睛也笑的弯弯的,看的吴嬷嬷直抹眼睛。她有一双笑颜,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似闪着星星,从前她最爱歪着头笑,一副十足的不识愁滋味的模样,看着她就觉得心情都好起来。可是那个爱笑又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从嫁人那天起,就再也不见了,好似从前在卢家大宅里那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就死在了那里。
宋楚宜看的也满腹心酸,她能懂卢太子妃的感受,曾经深爱过的两个人反目成仇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那人还拿着往日的情分来做要挟求放过。
宁愿他从头狠到尾,那也总算是不拖泥带水,大家各自成仇各走各路,难过一阵子也就罢了。也好过当年放在心里珍藏的一段情谊被拿来当作乞求的筹码,完全否定玷污了当年那段过往。
“没事的。”卢太子妃将琉璃花瓶里的花整理好摆在案上,似是在对自己说,又似是在安慰宋楚宜:“从此以后他也死了。”
这两个小时候对她千依百顺的表哥,给她带来无限荣光的表哥,还有向来敬爱如母亲的姑姑,和她真正的母亲兄长,这些故人,一个个的都在她身上收取了高额的报酬,她还完债了,不欠他们了,他们在她心里也真正死了。
宋楚宜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把目光移到卢太子妃的身上,她身上常年半点首饰也没,衣裳从没有鲜艳的,哀莫大于心死,怎么劝都不能把卢太子妃的心再救活过来了。
说一回话,外头就传说是杜夫人求见,卢太子妃的手从花瓶间移开,挑了挑眉说了个请字。
杜夫人是惨白着一张脸进来的,她上次来的时候春风满面,这回来的时候却如丧考皮,差点儿连站也站不住,她也确实没能站得住,一进来双腿一软就朝着太子妃跪下了,跪下了才发现宋楚宜竟也在场,老脸又有些挂不住-----虽然宋楚宜已经被定了太孙妃,可到底还没成亲行礼,更没拿太孙妃的金册,如今是受不起她这一品诰命的跪礼的。
可受不受得如今也受得了,她强撑着咬着牙,平复了内心那股子燥意和羞耻,颤颤巍巍的朝着太子妃拜了下去:“娘娘......求您......”
上次来也说求,可却没这么个求法儿,倒好似她是太子妃的长辈,来指教小孩子如何处理人情世故一般的,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番却真是像是走投无路来求人了。吴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当根木头似地杵在原地没动------论理的确是该领着宫娥们退下去的,毕竟是阁老的夫人,一品诰命,不该这么看人笑话,可杜夫人却不同,既然太子妃没要她下去,她就全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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