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看见白雪笑靥如花地扑过来，赶紧笑着张开双臂，等她自动投怀送抱，来一个热烈的熊抱，然而，有龙太婆以及旁人看着，白雪不会如他所愿。
白雪陡然顿住脚步，一抬手里的水瓢，塞进他的怀里，散去了笑容道：“你干嘛呀？怎么才回来啊？都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怎么办的事呀？”
一个熊抱抱了一个水瓢，李东却一点都不失落，继续笑呵呵地，拉着白雪老婆说说亲近的话，好一阵后，才走到龙太婆的跟前，微笑着说些问候的话。
龙太婆却板着脸，满眼阴霾地盯着救护车，问：“石峰来了没有？”
李东心头一凛，瞧了眼身后的救护车，小声回道：“来了……”
……半刻后，两个老人在堂屋里相对而坐。一个坐在椅子上，眼光阴戾满脸杀意，一个坐在轮椅上，面如枯槁眼光低垂，旁边的火坑火苗摇曳，柴枝烧得噼啪作响。
两人沉默了很久，龙太婆率先说话：“听说你还有个孙儿，怎么没陪着你来？”
石峰缓缓地抬起眼光，回道：“我不让他来，石家只剩下他一根苗，我不想他出意外。”
龙太婆冷笑道：“你怕我害他？”
石峰并不回答，只是怅然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妻离子散，儿孙差不多死绝，这样的报应也该够了。”
“活该！”龙太婆一怒：“我只恨这把老骨头没用，我只恨找不到你，我恨不得叫你绝子绝孙！”
“妙珠，”石峰悲惋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都对着我来，怎么折磨我都可以，看在做了十六年师兄妹的份上，别再去对付我的孙儿，师傅在天之灵，也不愿意你那样做。”
“……”一提到过世已久的师傅，龙太婆更是心情激动。她咬牙切齿地瞪着石峰，恨不得将他和石家子孙碎尸万段，然而，师傅临终的嘱托又是那样的清晰，她怎么也无法忘记——“妙珠，莫忘了你是我相中的护法弟子，莫要想着寻仇……坚守本性……一生如一。”
矛盾了很久，龙太婆强行压制住怒火，冷冰冰地问道：“既然还记得师傅，那你可还记得夜明犀？你打算怎么下去见他？”
石峰黯然答道：“我对不起师傅，我拿不回夜明犀，我没脸见他，我不得好死。”说着浑浊的眼里闪现出泪光，石峰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我想跪在师傅的坟前，跟师傅说句话，然后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我想死在师傅坟前。”
“那好，”龙太婆冷声道：“出了正月就是师傅的忌日，我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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