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圆桌，一桌子菜，中间的火锅里炖着冒热气的土鸡。
李东端坐于高宾席位上，像法相庄严的菩萨一般，面无表情，由着耳边的李振德不停地叨叨女儿如何如何优秀，耳朵都快长出了茧子。
见李俊强拿了瓶白酒过来，李振德终于是停下了叨叨，用嘴咬开了瓶盖道：“李部长，来，我陪你喝一口。”
“不喝。”李东一手挡开他的倒酒，“我要开车。”
“李部长，没事。”李振德仍然坚持倒酒：“今天休息天，你别走了，就睡这。”
“不行。”李东又挡开他道：“下午有事。呃……招聘的事，也是你女儿的事。”
“哦？”李振德一怔，那这事可不能耽误。便连忙放下酒瓶，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肉道：“李部长，那你多吃菜，这鸡炖香了，您多尝尝。”
“好。”李东这才拿起了筷子，始终保持着领导做派，慢条斯理地夹起了菜。
见状，一旁的李俊强差点笑死，不过怕挨老爹的打，只好端着碗背过身去，一边耸肩偷笑，一边扒饭掩饰。
李振德除了脾气很大、很凶之外，他还很爱叨叨。他能夹着一筷子菜在李东的耳边叨叨十几分钟，而那筷子菜愣是停在空中，不到嘴里去。
叨叨来叨叨去的，李东却我自巍然不动，始终是小口吃饭、慢慢夹菜，活脱脱装出了大领导的气质。
到李振德自个儿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胆儿开始壮了起来。开始改称呼了，称呼小李部长。
他红着脸轻怕着李东的大腿道：“小李部长，您说说，我那大女儿，什么时候去你那里上班？”
李东目不斜视去夹菜道：“等毕业证下来。”忽觉不妥，又补了句官腔道：“再说。”
“……”李振德好一阵紧张，生怕这女儿工作的事有变数，瞧了眼身旁的儿子，桌底下踢他一脚，又咳嗽一声，这才对李东笑道：“小李部长，您先吃着，我去解手。”
“嗯……”李东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厕所里，李俊强依照老爹的暗示来到他跟前，迅速间，李振德把脸色一板：“拿钱来。”
李俊强怔了怔，“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李振德虎着脸道：“给人家送红包。”
“这……’李俊强好怕他道：“没必要吧？”
“你懂个球！”李振德一把揪住儿子，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了钱包，晃了晃钱包很英明地道：“如今这世道，有哪个当领导的不要钱？什么考察，什么家访，还不是为了这玩意？”
“这……”李俊强寒蝉声道：“好像，也不一定。”
“啪。”李振德在他脑门上赏了一巴掌道：“什么不一定？老子吃得盐比你吃的米多。”说着不理他，打开钱包数起了钞票，又自个儿嘀咕道：“他那公司是大公司，要想你妹妹安稳去那，至少得五个数。”
“五百？”
“啪！”又一下重重的脑门声，“你傻了？五百能干什么？五千。”
李俊强哭丧着脸指着钱包道：“里头就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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