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辰熙坐起身来,看了一眼爱妻,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这般,又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两人,昨天还像小老头的小脸,如今也好看了许多。虽然还没到完全的白白嫩嫩,但是也和昨天那只小猴子大相径庭了。
季瑶池怜爱的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这孩子实在是太能睡了,除了吃奶,生下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醒着的样子,“孩子现在只能看到一米以内的事物,再过几天,长开了就会越来越可爱了。”
贺兰辰熙沉默的看着季瑶池逗弄着孩子的模样,心里瞬间觉得宽了许多,如今他有妻有子,虽然觉得那小子格外的碍眼,好像搁在他们两中间似的,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笑容柔媚,也更多了几分慈色的季瑶池,原本有些冷硬的神色,也不由得软了下来,如果母妃还在,那该多好。
很快的孩子又再次睡了过去,季瑶池才招来嬷嬷,将他抱出去。回头挪动了一些,靠在贺兰辰熙的怀里,抬头看着他依然有些阴郁的脸,轻声道:“那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母妃不会怪你的,你当初不在京城。”
贺兰辰熙一愣,回过神来,才明白季瑶池说的是什么事。抬手拢了龙季瑶池的发丝,声音有些干涩的道:“母妃为了他,舍弃了母国,与外祖母断去联系,外祖母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便离世,故此,母妃好一阵的懊恼伤心,后来,生下我没多久,他又忙于朝政,对我们母子又疏忽了,皇后多次为难,母妃都没有跟他说,有一次,被皇后陷害与侍卫私通,母妃差些被皇祖母赐予白绫。但是,他却是为了一个黎国送来的美人而对母妃不闻不问。后来,我渐渐懂事,暗暗发誓,势必要让母妃过上好日子,远离宫中。在我那次出征之时,跟他求得,战胜归来,便接母妃到熙王府与我一同居住,他同意了,可是,母妃...母妃却被他们联手毒害,生生的痛死在深宫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得。”
其中有一些算是皇室秘事的,季瑶池自然不知道,但是贺兰辰熙能够不断的学文习武,为的就是让自己的母妃远离宫闱之害,可想而知,他的努力在同龄的孩子中,付出多少倍的艰辛。也正是因此,年方十几岁的贺兰辰熙便已经上了战场,也是为了母妃,即使自己不能继承储君之位,但求让母妃过得舒心自在。
“当初就是我太小看云紫韵那个贱人了!若不是因为我...”当初云紫韵确实在他面前提过关于太子之位的事情。当时他狠狠地训了云紫韵一顿,命她以后不得再提这件事情。
当时他想的是,就算皇后对他们母子再不好,他跟贺兰翼也是亲骨肉兄弟,又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挑拨,更没有想过云紫韵会有什么阴谋手段。到最后,万万没想到,竟是让母妃跟熙王军埋下了祸根,连他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季瑶池轻声叹息,柔声安慰道:“母妃不会怪你的,熙,这不是你的错。贺兰帝既然如此无情无义,淡薄寡情,就算云紫韵没有那个心思,也未必不会让他们找到其他机会。”
将季瑶池搂在怀中,贺兰辰熙恨声道:“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他不配作为君王!本王定要他生不如死!尝尝母妃当年活生生痛死的滋味...”
季瑶池含笑拍着他的肩头,轻声道:“无论你做什么,我,还有熙王军所有人都会支持你的,我一直在你身边。”
再歇息了一会儿,看到贺兰辰熙平静了很多,季瑶池才问道:“熙,你心中可有什么打算?如今西北的事情也是不少。最近进入西北的各路人马,可是比往常的多好几倍呢。只怕水州附近那些山头,都要被那些人翻了个遍了。”
可惜这些人却不知道,想要从西北进入宝藏所在,根本是妄想。里头的诸多机关陷阱,还有蜿蜒曲折的道路并不是图画上的那般。
如今在西北,除了熙王军,谁敢大张旗鼓的开掘山头山穴。熙王军当然也不会盲目的去挖掘,既然如此,只能找一趟师父问个清楚这个宝藏的由来,还有跟师父是什么关系,她曾经答应过师父,不会轻易的动用了那批宝藏的。
贺兰辰熙扬起嘴角,冷笑一声道:“贺兰帝既然如此心急,本王自然也要送他一份大礼。还有,那些心急着想要宝藏的人,本王也一并送一份大礼给他们。”
看着贺兰辰熙冷笑的脸,季瑶池有些好奇的道:“什么大礼?”
贺兰辰熙笑道:“到时候池儿就知道了,对了,那小蛋蛋满月要不要请外祖父和你大舅舅来西北?”
季瑶池有些犹豫道:“祖父和大舅舅只怕是多有不便吧。”如今若说贺兰帝没有派人监视外祖父和大舅舅,只怕是连刚生下来的孩子也不信的。虽然他们也安排了人保护清华书院的安全,但是无论是光明正大的走,还是暗地里的走,书院少了这两个重要人物,绝对不可能不引起注意的。
如果可以,季瑶池当然更希望将外祖父和大舅舅一家都接到西北来,但是以外祖父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肯的。因此,贸然接他们过来,反而是将他们陷入这场争斗的漩涡中来。
贺兰辰熙轻声笑道:“前些日子,我看了你以前写的关于治理西北的构想,其中教育确是极为重要的。但是西北地方偏远,不及利州文人辈出,历代都没有出过多少文人雅士。所以,以后咱们就算想要开办书院,只怕也找不到好的先生来教导,这事还要求助于外祖父他们才好。”
季瑶池那些还没得到再三修改的策划,让贺兰辰熙知道了,脸上不免有些燥红,道:“我也是乱写一通,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再改改...”
贺兰辰熙看到爱妻的模样,心情难得放松,笑道:“怎么会不妥,我的池儿果然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奇女子。不仅能上马杀敌,也能治国安邦。跟池儿比起来,朝廷那些高官将相,简直都是酒囊饭袋。”
被贺兰辰熙这么豪气的赞美,季瑶池越发显得不好意思了。当初她写那些东西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西北战后必然一片狼藉。无论是她,还是贺兰辰熙,其实都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与其到时候一团乱,还不如先考虑好,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只是后来的事情,却不是季瑶池能够预料得到的,也幸好西北所受的重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严重,而贺兰辰熙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梅林关以外的所有地方,让整个西北的战后情形都得以缓解了许多。
搂着季瑶池靠着床头坐着,贺兰辰熙凝眉思索着,道:“其实,我还是希望外祖父他们能够到西北来,还有华王和恒之公子。以后西北的事情肯定越来越多,燕王府的门下,武将当然是不少,但是说起真正能治理地方,有经纶的济世之才,却是半个也没有。”
燕王府本就是军功起家,虽然文武兼备之人也有,但是属下们依然是以将领为主。毕竟如今的燕王府不是朝廷,不需要那么多的文官治理地方,或者上朝参政。
季瑶池想了想道:“二哥如今在西北,派人给他传信,只要他收到信了,总是要来看看孩子的。但是外祖父和大舅舅却没有那么容易离开利州的。要不这样,我亲自去一趟?”
“不要!”
季瑶池只觉腰上一紧,被贺兰辰熙拉回怀中抱住。
贺兰辰熙的下巴撑在季瑶池肩头上,沉声道:“外祖父的事,我会亲自修书给他老人家与他商量的,你哪儿也不许去,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季瑶池挑眉,这也太霸道了一些吧,你丫是天蝎座的就可以如此么?还不待季瑶池说话,贺兰辰熙蹭了蹭下巴,刚刚还霸道无比的声音,立刻显得无比的委屈和小心,“池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嘭!嘭!嘭!即使是夫妻已久,季瑶池心中一阵悸动,脸上不由一红,很想问一句,王爷,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腻了?你还是外人看到的那个冷俊寡言的王爷吗?
“池儿,你又要离开我了?要不这样,你去哪儿,我都跟你去好不好?我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小蛋蛋扔了,让他变成没爹没娘的孤儿,让他到处流浪去。”
季瑶池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那是你儿子,你到底和他有多大的深仇旧恨啊?”
贺兰辰熙才不在意这个,跟儿子相比,他却是爱季瑶池,就算痛的龇牙咧嘴的,他也依然不改前言,直到发现季瑶池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危险的寒光,才不甘的住了口,问道:“那池儿是不会抛下我的?”
季瑶池叹了口气道:“不会,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和孩子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儿?有你们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缺一不可!”季瑶池就是要让贺兰辰熙知道,他儿子跟他一样,在她心中也是很重要的。
贺兰辰熙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季瑶池,如果老华王不来,过两年他就悄悄把小蛋蛋送给他,到时池儿是他一个人的。
看着懒洋洋的搂着自己的贺兰辰熙,脸上神情好像是在谋划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一般,季瑶池其实还是知道一点的,无奈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将刚才的话重新绕回来继续说道:“你方才的意思是...孩子的满月,你想要大办?”
贺兰辰熙笑道:“本王的孩儿出生,自然应该大办,那些人不是千方百计想要来西北探宝么?与其让他们躲躲藏藏的暗地里来,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请他们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找到个什么样的宝藏来。”就算真有宝藏,没有他的同意,他倒要看看谁能把东西从西北带走。
季瑶池心中一动,道:“你是想...。”
贺兰辰熙微挑了一下眉,轻哼一笑,“不是说宝藏中不止有财富,还有阵法,不老药,兵书?那就看看这些人,到底谁能抢得带走,谁又能得到后一统天下。”
季瑶池低眉沉思了片刻,道:“宝藏若是从燕王府流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诶,有了...”季瑶池突然展颜一笑,看着贺兰辰熙道:“我都忘了当初师父还有另外一份地图,过几天我们好好的跟师父说一说,师父心系天下安宁,肯定会将其中奥妙说透的。”师父到底是何身份,之前有好几次想要说出口,又不料老是有人打断,想必不是什么寻常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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