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司空的一句问话,也正好戳中越王心底里的猜测。
无端端的,蒙摄不可能在没有接收到自己的命令的时候就对楚云笙痛下杀手,而这里面也不可能没有隐情,当他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就立即派人去捉拿擅自做主的蒙摄,然而那人去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见踪影,莫说蒙摄,就连他的家人,满府上下,都已经人去楼空,显然这是一件早有预谋的事件,所以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他才立即亲自来了一遭右司空府,毕竟右司空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也是他不愿意得罪的一方势力,在大局未定之前,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故出现。
“那么,依你之见,会是谁想要设计陷害本王呢?”越王的双眸微微眯起,发出一道像老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
楚云笙才坐下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后背上的伤被拉扯的生疼,偏生越王又在这里,不能乱动,她只能咬牙坚持着,面上还保持着镇定和从容的摇头道:“民女只懂药理,对于朝中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也不是民女可以揣度和窥探的。”
闻言,越王才收回了落到楚云笙身上的探究的目光,他转过眸子看向右司空道:“依本王只见,元辰医尊的这位女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听到这话,右司空的面上也划过一丝笑意,眼底里流露出不加掩藏的赞许之色,点头道:“确实不一般。”
冷不丁的听到越王的赞许,楚云笙直觉没有好事,她垂眸露出了惭愧之色,正要说话,却被越王抢了先,他不看楚云笙,而是看着右司空笑着道:“所以,王后娘娘的痼疾交给她来诊治,本王也很是放心,如果右司空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本王想着先将她带回天池别苑照顾王后娘娘,不知道右司空觉得意下如何?”
他既然搬出了王后娘娘的健康来,就连右司空也不好推辞,但是就这样将楚云笙交给他,右司空又不免有些不放心,他那双秀挺的眉峰蹙起,担忧道:“这事关王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属下自然不敢阻拦,更何况楚姑娘只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属下也没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只是她昨日才受了那般重的伤,如今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已经是勉力在支撑,就连她自己都是这般重伤的状态,又如何能有心思和精力来诊治的好王后娘娘呢?依属下所见,还是待楚姑娘在属下这里将养几日,待身体恢复了,再做打算如何?至于王后娘娘那里,她的身体状况,楚姑娘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有一丁点变故,医者仁心,我相信她也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越王觉得呢?”
听到右司空这般说来,越王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如今楚云笙的身体状况摆在这里,他也亲眼见着她即便是镇定从容的坐在这里,然而面色已经有些苍白,额际鬓角都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浸了出来,显然,她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力来强撑着,能做到这般的人已经不是一般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看似娇弱的姑娘,所以,他刚才才说她不是一般人,这样想着,越王也就不再坚持,他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转过眸子看向楚云笙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强,你且将养几日。”
说着,他又转过身子来,向右司空看去,并道:“昨日之事,实在是个误会,本王以皇族血脉发誓,那绝对不是本王所下达的命令,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其居心何在,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还请右司空不要因此与本王生了嫌隙。”
“这是自然,”右司空在越王站起身来的一瞬间,也跟着起身,并对越王拱手道:“就凭越王屈尊亲自来属下这里,已经是给属下莫大的荣光了,属下哪里还敢猜忌什么,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越王真有此心,我右司空府也绝不做二话,属下相信越王做事,自由其道理的,昨日属下也笃定那样的行事作风不似是越王,所以这才斗胆将那蒙摄拦了下来,为此还请越王不要责备才好。”
听到这话,越王的面上才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他摆了摆手,一边示意正要站起身来相送的楚云笙坐下,一边提起步子往外走去,并道:“这件事右司空做的很对,本王还应该谢你才是,以前你总是保持中立,私下不与朝臣们多做来往,本王希望今后,你也能做到这般。”
以后就是他执掌这个辽国的天下,他自然希望像右司空这样的人能继续保持,并为他效力。
说话间,他们两人已经走出了大厅,并一路有说有笑的出了院子。
等到他们两人的声音远了,楚云笙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趴在旁边的婢女身上,来缓解因为这一会儿工夫的僵坐而牵扯着后背的伤口的疼痛。
而右司空和越王前脚才离开院子,玉沉渊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今日里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绣着墨竹纹样的锦袍,袍子外面还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虽然衣襟依然是那一副半敞露出那一片雪色的肌肤,然而他这般庄重的穿衣风格,倒还是楚云笙第一次见。
“不好好躺着,跑来这里强撑着,这会儿估摸着那道伤口已经裂开,以后注定要留下一抹狰狞的疤了,像这般模样,你连楚王宫选秀的门槛都进不了,将来可怎么见着你那心心念念的情郎。”
他的衣摆随着他在楚云笙对面落座,才如碎雪一般铺展开来,那一句带着嘲讽的话语却已经犹如一把刀子一般朝着楚云笙刺了过来。
已经明白了他的表达方式,知道虽然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开口,但是里面至少也还是带了三分的关切,所以楚云笙也不与他计较,正要怼他两句,却后知后觉的想到他这句话里似乎话里有话。
连楚王宫选秀的门槛都进不了。
是什么意思?
虽然一时间没有听懂,但是“楚王宫”三个字眼,还是犹如一把匕首在第一时间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位置,她松开了扶着婢女的手,下意识的紧紧地抓住红梨花木的扶手,面上带着疑惑和不解的看向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玉沉渊道:“玉相这话是什么意思?似乎话里有话。”
“没什么,字面意思。”玉沉渊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侍女蓝衣,蓝衣立即会意,当即变将手中的摆着茶具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为他烹起茶来。
虽然他这么一说,但是楚云笙却是知道,看他这般表情却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她皱眉道:“是楚王宫里有消息传来了吗?在我的印象里,玉相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如果你还想再跟我合作,希望我帮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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