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音色也如他的眸子给人的感觉,很暖。
对于这样一个人,虽然心知他身份不简单,而且又被这些身手不凡的黑衣人追杀,他的背后指不定还牵扯到什么样的势力,但是楚云笙却并不排斥他。
见到他朝自己走了过来,那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寒风里每走一步,都似是在用意志力同生命抗争,她不由得上前几步,迎了过去,笑道:“出手的可不是我哟,而是我马车上的那位,至于他之所以出手,恐怕也是觉得这些人太碍眼,挡住了去路吧,所以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见楚云笙迎面走来,那青年便停下了步子,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努力压制住肺腑里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咳嗽,低咳了半天,才终于缓和了一点起色,抬眸对楚云笙报以歉意的一笑道:“虽然姑娘这么说,但到底是救了我们一命,他日若有机会,姑娘若有需要,在下一定衔环为报,咳咳……”
说着,他又低咳了起来。
随着他开始咳嗽,苍白的面色也多了几分因为咳嗽而带起的不正常的绯红,趁着他本就绝美的容颜越发多了几分俊美。
只是这份俊美里,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沧桑和无力感。
他身后的几个仆从皆是二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最平常的粗布衣服,然而单从之前他们同黑衣人的交手,以及这些人身上的气场也可以看出来,绝对不是普通的看家护院那么简单,一见他又开始咳了,这几人连忙从阿呆所带来震惊中回过神来,几步跟上他的步子,最年轻的那个仆从已经抬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楚云笙叹息了一口气,走上前一步,本来是想帮他把脉看一下到底是什么病,会把一个如此尊贵的贵公子折磨成这样,然而她的步子才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身前的另外四名护卫立即做万分警惕状,将他拱卫在了身后。
见此,楚云笙正要解释,却听那病公子先抬手拦住了他们,道:“姑娘并无恶意,你们不得无礼。”
说着,他又转过眸子来,看向楚云笙,又报以歉意的一笑道:“让姑娘见笑了,他们是太过在乎我的安危,所以……咳……只是我这身子太不争气,所以在姑娘面前失礼了。”
楚云笙耸了耸肩,做不在意状,而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人几次提到的对她的称呼是……姑娘。
她此时分明是一身男子装扮,就连之前刺杀他的那些黑衣人首领,都没有认出来她的女子身份,而这个人是怎的生就一双独具的慧眼,就将她认了出来的?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人的身上,却还没在意这一点,这时候想起来,再看着人的一双眸子,竟然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难为情起来。
哎?
她在难为情什么!
心底暗恼,面上楚云笙却是对那男子笑的不失礼仪道:“公子好眼力,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到公子身子似有不便,碰巧在下略懂些医理,所以想不自量力的上前帮公子把把脉,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闻言,那贵公子,抬手对着身边的几人摆了摆手。
当即,他身边就有人返回了他们的马车,转身就取来了两个矮凳子,端正的摆放在了他面前。
他对楚云笙抬手一引,笑道:“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其实不用细想,楚云笙也知道,他这样的贵公子身边定然不差名医的,对于企图要靠近他的人,也定然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这些只需要看他身边那些人的神情就知道了,却没有想过,他居然这么从容就答应了自己的把脉。
刚刚说要上前帮他看看病把把脉,不过是她一句没有经过大脑就先脱口而出的话,对于他这样的身子,其实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然而,现在被他这么坦然相邀,她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而且也莫名的多了几分压力。
石头已经被自己推到半坡上,松手已经不可能了,楚云笙只得面上带着笑意,走上了近前,顺着他抬手引的凳子,也坐了下来。
她才走过来,身后马车顶上的阿呆的目光也唰的一下,凉凉的射了过来。
在那一瞬,包括楚云笙在内的所有人,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自头顶上压了下来,尤其是那个贵公子的几个仆从,这时候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楚云笙回眸,看了一眼阿呆,用眼神示意他无妨。
然而,此时带着青铜面具的阿呆目光只是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做鼻孔朝天状,似是并不愿意跟楚云笙哪怕有半点的目光纠缠。
楚云笙哭笑不得的收回了目光,再转过头来,看向那贵公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人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
那目光里有揣度,有好奇,也有几分惊艳。
揣度好奇楚云笙还能理解,到那时那几分惊艳是为何,为她身后的阿呆?
这样想着,但被这样一个如谪仙一般的人这么仔细的打量,到底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为情的,楚云笙垂眸,笑道:“公子不将手腕递给我,叫我如何把脉呢?”
这话,一出口,却听得身后春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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