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窥见了阵法全貌,只要顺利落下最后一子,便能将阵法彻底破开,他觉得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然而他每一次落子,都是将之前的一切全部打乱,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嘲笑他,他之前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金钟良浑身都在渗血,鲜血已经将他的衣物打湿,他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
花弦乐心绪已乱,自然无法再弹琵琶,她不顾金钟良身边还有一名女子,跑到了金钟良身侧坐下,她心头担忧焦躁 ,本欲输入灵气却自家老祖制止。
“他正在紧要关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此时输入灵气,不是帮他,是害他!”
花弦乐没说话,眼睛却是看向了把手搭在金钟良肩头,脸色惨白极为虚弱的神秘少女。
老祖叹息一声,“她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感觉得到,她输入金钟良体内的并非单纯的灵气,而那神秘力量,对金钟良来说,定然是天大的机缘。这小子,当真是个逆天之人。女人缘也好得可以……
只盼弦乐不要钻了牛角尖,因为无法相助而自责。他正欲说几句开导的话,譬如说现在这场战斗,连他们这些渡劫期都帮不上忙,没想到花弦乐只是紧抿唇角,随后深吸口气,脸上担忧的神情消失,转而成了一片平静。她坐在金钟良身侧,怀中再次出现了那把琵琶,琵琶声起,她浑然忘我。
曲调响起之时,乐音门老祖乐空就抖了抖眉毛,这丫头。以前从未让他操过心,虽然之后入了情网,却也并没有让他太过担忧,而她看中的那人,虽是出生青莽山,但在这沧海界,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胜过他的青年了。现在,花弦乐不仅没有钻牛角尖,反而在这个时候有了顿悟进阶的迹象,乐空呵呵一笑。这真是个省心的丫头。
他转身之时,恰好看到伍魏秉正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色眯眯地与几个女修士说话。顿时脸色一变,等到其中一名女修不耐烦地亮出飞 剑,那伍魏秉才一脸遗憾地离开,还一走三回头,这等泼皮样更是气得乐空七窍生烟。本来门派丢了不少宝物,他已经十分肉疼,只等着天玄剑门攻破之后让他们吐出来再捞一大笔,没想到这伍魏秉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四处添乱,想到这里。他传音道:“回去之后,关你十年禁闭!”
伍魏秉顿时哭丧着脸,乐空见状继续道。“你师父有进阶的势头,还不过来感悟一下!”
若说之前,闲杂人等是不准靠近金钟良的,但现在花弦乐即将突破,乐空极力要伍魏秉过去。而那伍魏秉又没什么威胁,烂泥扶不上墙。因此其余几个渡劫期长老也就当卖了个人情给他,对于伍魏秉过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伍魏秉乐呵呵地过去之后盘腿坐下,沐浴在花弦乐空灵的乐声中打坐调息,这才使得乐空脸色稍微缓和,只是片刻之后,他顿时一脸铁青!
打个屁的坐调息,这小子周围灵气根本没有任何波动,他竟然是在睡觉……
乐空提脚就要踹人,但此时是花弦乐突破的关键时刻,伍魏秉睡觉的位置离花弦乐极近,他还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恨恨地收回腿,心中怒道,十年都便宜他了,得关一百年。
伍魏秉一直在想如何靠近金钟良,在师父花弦乐拨动琴弦的那一刹那,他便觉得或许机会来了。老祖要照看花弦乐进阶,因此会守在一侧,这个时候他自个儿凑过去恐会引起怀疑,哪怕自家老祖不说什么,其余几大门派的也会阻拦,因此他便故意去惹了一下烟雨阁的几位女修,让大家都觉得他轻浮孟浪,没什么威胁。
当然,一直以来,他在外人眼中都是这个形象,因此别人也不会意外,只是亲眼见了,对他更加不屑罢了。
因此,他过去了。而且还离金钟良如此之近,他本来很紧张,然而真的进入梦境之中时,却又不觉得紧张了,在他的梦境里,他就是神。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他们或许不会撕破脸,最多一起施压,让天玄剑门大出血,现在,出了门派被摸了老底的事情之后,他们会将天玄剑门赶尽杀绝。
只要这阵法一破,天玄剑门便会从沧海界彻底抹去,他不是大仁大义之人,然而这个时候,却想帮朋友一把。当然,伍魏秉给自己下了个目标,这样冒险的事情,他只做一次。
将金钟良拖入他梦中,将其迷惑,使得他向众人坦言自己实力不足,终究无法破阵。在乐音门的时候,他曾悄悄潜入过门中大多数弟子的梦境,也曾偷偷拉人进入自己的梦境领域,正因如此,对门中的人都有几分了解,越发不喜这个门派,因此,此时倒没有违抗师门命令的心理负担,只是他也知道,若是被发现,他肯定难逃一死,老祖绝对不会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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