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要赶在早市散之前去买便宜菜,小市民。”
“哈哈哈。”丁一不由得大笑。
老教授被女儿笑的不好意思了,就说道:“不过的确能便宜出一棵白菜钱。”
丁一走到花案旁边,看着爸爸正在画牡丹,就说道:“爸,您还别不服气,现在让你放下画笔去买菜,您知道该买什么菜吗?你知道多少钱一斤吗?论过日子,乔姨绝对是一把好手,能给您当教授。”
爸爸不屑地说:“哼,那么低能的事儿谁不会做?我情愿她不是过日子的好手,而是一个与之能容易相处、跟我谈谈艺术的人。”
丁一笑了,说道:“您真是老天真,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爸爸不高兴地说:“越是老夫老妻,许多缺点越是暴露无遗,我跟你妈就从来都没有过互不理解的时候……”
说到这里,丁乃翔突然住了口,坐了下来,说道:“唉,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梦见你妈妈……是不是她在召唤我……”
“爸爸……”丁一叫了一声,走到爸爸的背后,给爸爸捏着双肩,有些难过地说道:“我不许您这样说,即便是妈妈叫您,您也不许去!您告诉她,你把小一扔下不管了,我不能再把她扔下不管,我要陪她一辈子……”
“唉——哪有父母能陪儿女一辈子的。”丁乃翔伸出手,拍了拍女儿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还不到该去找她的时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要等着看我外孙,看他长大成人,我要教他画画,要把我的技艺都传给他。”
丁一听了爸爸这话沉默了。
老教授继续说:“孩子,你还别说,我梦见你妈的时候,还真像你教我那样说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找她的……”
“爸爸——”丁一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好了好了,大早晨的,不说这伤感的话了,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是不是不放心我了?”
“嗯。”丁一哽咽着应了一声。
丁乃翔又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掉眼泪,怎么江帆没来?他今天不休息吗?”
“他周六很少有休息的时候,差不多周日能有自己的时间。”
“这样子不行,工作是党的,身体可是自己的。”
丁一笑了,说道:“放心,他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注意的。爸爸,乔姨真的不跟您去北戴河吗?”
丁乃翔说:“昨天她给你打完电话后,她又同意跟我去了,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我。”
丁一笑了,说道:“那不是很好吗?您昨天晚上还生那么大的气?”
“我气她就看这么远,知道这次我画画不会得到费用,不但不跟我去,还反对我去,其实只有我心里知道,她还是不满意我不配合他儿子买房的事。”
丁一说:“其实,我认为乔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昨天都跟您说了,您听我的,一定要配合哥哥把这房子买下来,私下写个东西,证明这房子跟我没关系,这样大家都放心,这样做也不是人家不信任咱。”
爸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丁一又说:“乔姨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反对您去,倒不全是认为您画画得不到费用的事,而是担心您的身体,大夏天的,怕您身体吃不消。”
“有什么吃不消的,不是一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丁乃翔慷慨激昂地说道。
“爸爸——”丁一粥了一下眉头,说道:“您再说什么呐?怎么让我感觉您有点不讲理啊!”
丁乃翔听女儿这么一说,就不再强硬了,说道:“回国后,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公开活动,我知道这次也就是混个嘴饱肚子圆,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次得不到钱就不参加公开活动吧?尽管是商业性的,但毕竟还挂着公益两个字。如果那么认得钱的话,你就不值钱了,你画的再好、写的再好也不值钱,艺术家的艺术价值也不光是你的技艺有多高超,也要做些公益活动吗?这次邀请我们的这个企业,是准备将拍卖的书画作拿出一半来支持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的,另一半作为这次活动的费用,尽管是一半,也扯不平的,我知道,我们这些省内书画家的作品还没有到价值连城的地步,企业肯定是赔钱的。”
丁一说:“您把这话跟乔姨说了吗?”
“说了,那她也不乐意,还不是因为她儿子买房的事跟我闹意见?”
丁一说:“爸,您又来了,那也是您的儿子。”
“那她怎么不拿我的女儿当她的女儿?”
丁一笑了,说道:“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
“当然,我只是跟你说说而已。”
丁一感觉爸爸真的是老小孩了,就说道:“陆原跟您的感情您该知道,乔姨可能跟我不像您跟陆原那么亲,但是陆原跟我好啊,他跟我是真心的,我也真心喜欢这个哥哥,我听说,他买那么大的房子,为的就是将来接你们老俩过去住,还跟您单弄出一个大画室,别说您要支持他,连我也要支持他,他们这几年没攒下什么积蓄,再说了爸爸,钱,又不在您的手里,假如乔姨要真想贴补自己的儿子,您能知道?我说句庸俗的话,干嘛放着河水不洗船?”
“哈哈哈。”丁乃翔笑了,他觉得女儿说得话很贴心,就说:“要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丁一说:“也就是乔姨惹你生个气,哥哥嫂子还有小虎,哪个敢惹您,您别不知足了。”
丁乃翔点点头,说道:“也是。”
“您是一家之长,在哥哥买房这个问题上,您要有家长的做派,千万不要因为这个闹意见。哥哥有困难是暂时的,而且他是干正经事,我们都应该支持他。”
“那你什么时候买房?”丁乃翔突然问道。
丁一说“您不用管我,我有钱,对了,我那天整理妈妈留下的书籍和她的文章,我发现了妈妈居然还是集邮爱好者,有一本很厚的集邮册,里面好有好多价值不菲的邮品。”
丁乃翔神秘地说:“别告诉你乔姨。”
“哈哈。您真逗,乔姨恐怕知道,当初那些书和杂志都在家里摆着,她能不知道?”
丁乃翔认真地说:“我跟你说,她真的不知道,这方面她不懂。我什么想要写遗嘱,就是想再次明确这一点,老房子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包括里面的一切东西,都由你来继承,这一点不可动摇,别人没有继承的权力。”
“爸爸,这个意思您早就明确过了,千万不要强调了,而且哥哥从来也没想过要继承那里的东西。他就是暂时买房子有困难,我看呀,他要是知道您昨天晚上跟乔姨因为这个闹气,我敢保证,他一分钱都不会跟你们借的。”
爸爸说:“我闹意见表面上不是为了这个,是因为她不跟我去北戴河,这个意思我没有跟她透露,毕竟陆原那孩子不错,我就给他花点也值得。”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爸,您自己不能去北戴河吗?”丁一问道。
爸爸说道:“每次书画家协会组织笔会,都明确提出让带夫人去的,我们这些人画画是内行,有时打理自己的生活不太在行,况且你们也总是吓唬我,不让我一人出门,我那点胆儿,也都被你们吓唬没了。”
“哈哈哈。”丁一笑了,她给爸爸揉着肩膀,说道:“应该这样说,是乔姨包办了您的生活,您离开乔姨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丁乃翔想了想说:“某种程度上也有这么一点点吧。”
“不是一点点儿,是好多的点点。”
“哈哈。”老教授自己也笑了。
丁一说:“好了,我该走了。”
“别走了,你乔姨去买菜去了,中午包饺子吧,把江帆也叫过来。”
丁一说:“不行啊,我们还有事,以后有时间再来吃。”
“那个,小一……”老教授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
“你们也该着着急了,尤其是江帆,岁数不小了。”
丁一调皮地说:“我也不小了,我都不急,您急什么呀?”
老教授看着女儿,说道:“那他父母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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