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琰将他查到的关于崔詹的事情和盘托出时,惠平帝的脸色已是铁青。
“他在哪里?”声音几乎是僵硬的。
徐琰顿了一顿,“臣弟之前一直派人盯着他,但初五之后,他就忽然失了踪迹。合臣弟和青衣的力量,依旧没能找到他的行踪。”他看着惠平帝那铁青的脸色,那一瞬间萌发的求情念头瞬间又消失无踪。
姑息养奸,惠平帝背后的不止是皇位,还是天下。
惠平帝沉默着坐在那里,许久之后才沉声道:“该收网了。”随即召段保进来,叫他去宣青衣卫指挥使、禁军统领等一干亲信过来。
是夜华灯初歇,除了教坊内外依旧灯火通明,京城的大街小巷俱陷入乌云遮月的漆黑当中。
禁军与青衣卫同时出手,分头扑向宁远侯府的几个重要羽翼府中,大队的人马却向宁远侯府开去,通明的火把映在侯府和长公主府外,士兵各自衣甲执枪,由禁军副统领亲自率队,将两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连夜抄家搜府,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将一切点清,除了金银器物等东西外,还有密室内的昭明太子灵位等物,由禁军副统领亲自叫人装箱密封,转呈御前。
腹内上下数百名丫鬟仆役尽皆被捕,崔府二房夫妇及其子女、宁远侯崔玄礼的长子崔洵、长媳同安郡主、次子崔澈,以及寄居宁远侯府的远方表亲,一个不落的被带入了天牢。
然而搜尽宁远侯府和乐阳长公主府,所有的仆从嬷嬷俱在,独独不见乐阳长公主和宁远侯夫妇。
徐琰同惠平帝在宫中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相顾心惊——
徐琰麾下的卫队能力如何,惠平帝那里有数的,更别说自腊月起,整个青衣卫和禁军就加强戒备,即便明面上不显,暗里却是越查越严,几乎将京城变得铁铸铜造、密不透风。
自从崔詹消失后,埋在京城各处的青衣卫都权力搜寻,十数日来不见踪影。
更可怕的是乐阳长公主,明明元夕过后还同徐琰说过话,彼时虽然暗流涌动,却依旧能保持表面的平和,不露痕迹。而就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她们夫妇二人却仿佛忽然消失了一样,即便将宁远侯府和长公主府掘地三尺,也没有踪影。
避过了徐琰的卫队、避过了青衣卫、避过了禁军。
仿佛一滴水渗入沙土,转瞬不见。
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当下惠平帝下令严审宁远侯府一干人等,并连夜宣首辅、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等人继续进宫议事。
没过两日,宁远侯府便被定以里通外国、意图谋逆之罪,诏令所书种种罪状皆查有实据,判阖府上下羁押候斩。那些底层的无关人等现斩了一批,宁远侯两位儿子及那位郡主媳妇的性命却还是先留着,好做与乐阳长公主对抗的筹码。
这里严密搜查了两天却丝毫不见乐阳长公主夫妇和崔詹的踪迹,泰宁那里的青衣卫却传来消息,说崔詹已悄然到达西境,行踪诡秘。
这消息一传来,徐琰几乎可以断定,曾经率兵征战过的宁远侯应该就在前往泰宁的路上。
而下一步他们要做的,恐怕就是扯起昭明太子的大旗,举兵造反。
只是乐阳长公主身处何方,却成了迷。
京城里剩下的事情已经无需他操心太多了,惠平帝虽说沉迷道教,这几年朝政略微荒疏,但他一旦用心做起来,几乎立马能操控住全局,依旧还是初登基时雷厉风行的帝王。各项事情分派下去,留在京城中的乐阳长公主羽翼被拔除了不少,虽然乐阳长公主这十来年中埋的伏笔不少,好在有整个青衣卫来行动,倒也能够应付。
徐琰如今要做的,便是养精蓄锐,一旦泰宁传来风吹草动,周边州郡无力镇压时,便该又是他这战神出马了。
回到摇光院中时天色尚早,沈妱刚刚用完了饭,正独自在亭中散步。
见到徐琰早早归来,沈妱倒是觉得诧异,“殿下今天回来得这样早?”
“事情都已经分派了下去,我正好偷个懒。”他许久未与沈妱亲近,便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刚才顾安那边来回报,说是岳母答应上京城来,算算日子,大概二月底就可以到了。高兴么?”
“当然高兴!”沈妱笑容洋溢,等徐琰坐稳了,便自发的过去帮他揉着双鬓,“殿下这两天为那些事情操劳,整张脸都憔悴了好多。前些天都不得安枕,今晚总能好好歇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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