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组此次的现场走访,寻找的目标有两个:一是昨晚案发现场的目击者,二是案发前日出现在这附近的行迹较可疑的人员。对于前一点,其实沈严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滨河路这种专供大家散步休闲的地方,一般是晚上六七点钟人最多,但九点以后行人数量就会大大减少,一般没有人会大半夜的还在河边这种僻静的地方闲逛。另外,虽然凶手是开qiang行凶的,但他使用的是气qiang,气qiang的声音比真家伙小了许多,再加上此地树木茂密,发射的声音应该并不会传出去太远。被害人的尸体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发现,就足以说明昨晚并没有人被声音吸引过来。所以大家的主要目标其实都是后者。然而想做到这点也不容易。来这里的人不是来锻炼的就是来散步的,这种时候大家一般都只专注于家人,很少有人会注意周围有什么人形迹可疑。然而众人并没有气馁,仍是耐心地一个一个地询问。在经历了无数个“不知道”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提供线索的人!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表示,他在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确实在这里听到两声疑似射击声的声音!
“我昨天晚上那个点儿过来,是来给我老婆找项链的。”男人指了指身旁的女人说,“我俩昨天晚上八点多带孩子来这里玩过一段时间,回到家的时候我老婆突然发现她的项链不见了,估计是跟儿子在这里玩的时候卡扣开了掉了。那项链是金的,还挺值钱的,而且那时候我们也刚到家,如果立刻回去找,说不定能找到,所以我就赶快回来了。我沿着滨河路找了一阵子,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就是在这儿。”男人说着,待他们来到当时自己身处的地方,“我找到项链了很高兴,就准备往家走,结果等我刚走出去就听到‘啪啪’两声——声音不大,我开始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开qiang的声音。于是我停下来又仔细听了听,可是就那两声之后就再没声音了。我就想是不是我听错了,可是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小孩子玩的,我怕是谁家孩子玩疯了忘记回家了。所以我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回来看看。等我走回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路上没有人,只看到一个骑车的刚刚骑出去不远的样子。我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就继续往家走了。”男人说到这里,后知后觉地醒悟,“刚刚我听他们有人说昨天晚上这里死人了,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可是我当时没看到路上有人啊?……”
听完男人的叙述,沈严问:“你回来的时候是站在哪儿的?”
“差不多就是现在这里。”
沈严站过来,回头向滨河路上看——男人所站的地方距离死者伏尸的地方大概十来米,两者之间隔着栏杆和灌木丛,正好挡住了滨河路的路面。
“你站的这个位置确实看不到他。被害人当时就躺在那边那个地方。”沈严指了指地方,解释道。
“就在那儿?!”男人吃惊地瞪大了眼,“所以说,我当时看到的那个……”
“没错,你看到的那个骑自行车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沈严确定地开口。
听到沈严这句话,男人一时惊呆得没有说出话来。他旁边的女人则是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丈夫,满脸的后怕——自己的丈夫昨晚跟一个杀人凶手擦身而过,恐怕没有哪个女人听到会不感到害怕。
“所以,请你仔细回想一下,你昨天见到的那人长什么模样?”沈严接着问。
“这个……”男人回想了一阵子,缓缓开口:“那人应该是个男的,有点瘦,说不准多高,不过看他骑车的姿势,肯定没有一米八、九的超高个头。他穿着身运动服,戴着个帽子,身后好像还背着个包。”
“能不能更具体一些,比如说,他的运动服、帽子、背包都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他骑的自行车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男人被沈严这一串问题问懵了,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苦着脸摇头,“抱歉,我当时真是没注意。我只能记得那人的运动服是深色的,剩下的我都记不清了。”
“你再好好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秦凯不死心地追加一句。
“其实我也就是扫了那人一眼,并没有特别注意。而且他骑的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抱歉我真的记不住其他的什么了。”
男人的表情诚恳而充满歉意,显然是真的想不出什么了。于是沈严点点头:“这样吧,咱们互相留个电话,你如果之后又想起来什么,可以给我们打电话。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也会给你打电话。”
“恩。好。”
这一晚,重案组在滨河路一直呆到了晚上十点多,不过他们却没能再找到第二个目击者。对于这种结果,几人其实也有心理准备——这种当街杀人案,如果在案发时都没有当场抓住行凶者的话,事后再想通过目击者去找到凶手,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不过好在这起案件他们的线索并不是一条,伯兰德的公司以及家人才是他们获取线索的最大来源。
7月30日。
对伯兰德家庭和公司的调查同时展开。伯兰德的妻子郁心媛于今天清晨到达了s市,她没有回家,从机场直接赶到了市公安局。在确认了死者确实为自己先生之后,郁心媛很快便同意了重案组要去其家中取证的要求。沈严与程晋松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程晋松带着法证组去伯兰德家中取证,而沈严则带领重案组及沈皓去伯兰德的公司。
伯兰德所工作的雪铁龙公司位于s市西南郊,是一个占地面积达上百亩的大型工厂园区。与土地资源紧张的市内不同,园区内的建筑少且稀疏,主要都集中在园区前半部分,而园区北侧则主要为荒地。有两栋楼正在施工建设中。
“那是我们新盖的员工公寓,伯总生前一直是由他主要负责的。”伯兰德的秘书叶宁见沈严正看着窗外,开口解释道,面色中带着一点伤感。
沈严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入室内。伯兰德的办公室位于办公楼的顶层,房间布置得简单而有特色,在书架上有一排雪铁龙各款车型的车模,而在办公桌上,除了必备的办公用品之外,还摆着一个装着全家福的相框。沈严扫了一眼,抬头继续问道:“伯兰德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快四年了。”
“他平时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伯总是公司的常务副总,公司有很多事情都由他负责,包括新车系的研发生产,单位的人事等等。”
“那他在公司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矛盾?”
“pierre平时不太和我说工作上的事,”伯兰德家中,郁心媛鼻音浓重地开口,“不过他有时候和别人打电话,我也会听到些。”说到这里,她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记得我带孩子去法国之前有天晚上曾经听到他跟人打电话,说得很大声,我听他用法语跟那边在嚷嚷什么‘员工的归属感很重要’,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关于他们公司新公寓的事,pierre希望能把公寓修建得好一点,让员工多一些归属感,而有人好像觉得没这个必要,会浪费太多钱。我印象中也就这一次看到pierre因为工作的事生气。”
“当时不同意伯总建议的是公司的另一位副总,杜蒙。”伯兰德的秘书介绍,“他是主要负责产品营销方面的。杜蒙这个人一直把钱看得特别重,他觉得来中国建厂为的就是降低人力成本,中国工人多,而且企业忠诚度不高,所以犯不上给那么高的待遇。”虽然并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太强的爱憎,但说到这里,女秘书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只可惜*oss最后听了杜总的话,所以整个公寓的资金最后还是削减了……”
“杜蒙这个人性格如何?”沈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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