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宋奶奶八十多岁,那身子相当硬朗,跳个墙、听个房、撵个羊都没问题,老太太可是秋分村正儿八经的老祖宗,1920年生人的她是村里最长寿的人,也是辈份最高的。
她手中足有八十厘米长大烟袋上,火星点点眼看着熄灭了却忘记吸一口,嘴里啃着一个硕大冻柿子,她也不怕冰牙!
看老太太啃柿子很可爱,一口咬上去留下三道槽,一般中年人都没有老太太的牙口好:“村长不是忙着小卖店么?今年不收皇粮国税,咋有时间来老太太这里?想吃大碴粥么?”
“还别说真想了!”李铭笑道,老太太特别暖心,潘小莹和李铭都是一个人在这边,老太太时不时打招呼让他们来吃饭,“太奶奶熬煮的大碴粥最香,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
说着话,李铭上前帮忙给老太太填上一袋烟,殷勤的点燃才交给老太太,点烟的时候把他呛得眼泪都咳出来,这蛤蟆头太有劲!
宋奶奶咯咯直乐:“啧啧啧,小老爷们儿不会吸烟也不会撒谎撩屁儿,我看你们两个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事快说没事别瞎耽误功夫!”
“就知道您老聪明绝顶!”潘小莹帮着老太太端着大烟袋,“李主任帮着咱们村建个网店,就是满天下卖粮食那种,卖出去的价格比收粮的贵一半以上,可是村里有些人带头抵制。原来提供粮食的都不干了,它们害怕村里人说闲话找麻烦呢!”
门咣啷一声响,宋立抱着柴火走进来帮老太太烧炕,只是缩头缩脑的样子明显心中有鬼。老太太放下冻柿子狠狠抽一口烟:“那个店上次冬儿跟我说老好了,咋就没有人卖了捏?不知好赖的东西!立儿呀!”
“唉!老祖宗您有事吩咐!”
只要不是来告状的就行,宋立不敢看向李铭的眼神,这家伙打架忒狠了,哥几个都跟阴三舅姥爷练过还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流坏水抽冷子来那一下乐子可就大了。
今天看见李铭过来,把宋立吓一跳,就怕他跟老太太告状,要是知道自己聚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一顿烟袋锅子跑不掉。
老太太摆摆手:“看看村主任都要啥,给我拿最好的装上,要多少给多少,不够给我到各家去齐,就说老太太要揭不开锅了!”
“瞧您说的,”别看宋立好赌不假,对老太太那是没二话,宋奶奶三十岁守寡四十五岁丧子媳妇改嫁,60岁孙子死了孙媳妇改嫁。宋立是老太太拉扯大的,孝心得很,“咱家仓子里的杂粮差不多够了,李主任您到底都要啥?”
掏出日记本交给宋立,被潘小莹一把夺过来:“大碴子、绿豆、红小豆、小碴子五斤一份装十份,花生、小米、黄豆、黄米和自家磨的麦子十斤一份装七份,还有家养的柴鸡要十只,谁家杀年猪整扇排骨都要着,还有二十斤豆包。”
“这么多?”
宋立愣住了,自家一年中多少杂粮?按理说这点订单根本不算个啥,可是架不住要的全科,眼下村里也是大米白面充当主食。
杂粮用来改善生活,那东西产量低价格波动大,农民不愿意种植。家里老太太好这一口儿,不管家里种没种,每一样杂粮都留点。
现在李铭想要全都拿走,老太太想吃了咋整?潘小莹可不管宋立说什么:“记住一定要自家留着吃的粮食挑最好的,包装一定要好不能半道出毛病,这可是供给那些市里领导的,只要做成了这一单以后会源源不断。”
宋奶奶一瞪眼:“多什么多?你媳妇那天都和我说了,价格比卖给小贩儿贵好多,撒个愣照办,整不明白用烟袋锅敲你脑袋!”
“别别别,”宋立下意识捂住头,小时候只要淘气就挨打,除了三舅姥爷,老太太的烟袋锅几乎把秋分村的人敲遍了,“我这就去准备,李主任您是在这里等还是去小卖店那边等着?凑齐了六七百斤……”
说实话宋立真心害怕李铭说漏嘴,再说准备东西不是个事,包装可是个问题。一样一个包装,那要多少个丝袋子?
老太太抡起烟袋锅子:“有人陪我唠唠嗑你闹心是是?砸死你个王八羔子,透溜滴去办事,让立冬她妈过来做饭,今儿村主任就在这吃了。”
“老祖宗还是算了,”李铭笑道,“我还要去看看治保主任回来没。”
潘小莹气鼓鼓跟在李铭身后,一双半高跟鞋故意把雪地踩的嘎吱响:“刘怀贵没回来和你有一毛钱关系?他们家里只有高小妹和三岁大的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过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还有你么?”
见女人一脸不愉快,李铭只好告饶,秋分村幸好还有潘小莹在身边,否则自己还真是要臭大街了,“我就是去看看,毕竟刘怀贵因为我进去的,不去看看村里人更加排斥我不是。要不这样,一会儿我请你吃麻辣烫好不好?”
女人终于有了笑模样,一双大眼睛妩媚的白一眼李铭:“啐!抠了巴索的不像个爷们儿,冷天巴地跟着你在村里几个来回就请吃麻辣烫?脚都走肿了你赔我!”
这个怎么陪?总不能背着女人走路吧?不要说背着,就是牵牵手被村民看见了,明天就能传遍整个秋分镇,这种事万万干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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