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男朋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齐清诺,何沛媛似乎教学:“先问她在哪。”
杨景行居然敢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态度不端正得连手都懒得抬起来地按了免提。
电话接通就是齐清诺的声音:“在哪?”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讲电话:“回来了,我到的时候刘思蔓不在,跟张毅捷聊了好一会,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后来见到他母亲了,感觉家庭氛围也还行,没把刘思蔓当外人,瞎子自己也担当了不少。”
齐清诺似乎叹气:“如果没病就都很好。”
杨景行嗯:“说张毅捷父母之前感情不太好,所以瞎子跟他母亲近一点。”
齐清诺问:“跟瞎子单独谈没?”
杨景行说:“聊了几句,感觉她爸妈可能不太好说话,她自己也还没稳下来……其他的我也没了解到什么,不敢聊。”
齐清诺哦了一声再问:“王蕊还在那没?”
杨景行说:“走一会了。”
齐清诺决定得很快:“那你跟标杆说明天两点前到单位我们再商量一下,你们有什么好想法没?”
“你们聊吧。”杨景行好像也没那么热心,电话递向女朋友。
何沛媛还喂一下:“……关键是,他们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好!”
齐清诺是理解的:“很难决定。”
何沛媛的表情也随语气低沉:“肯定都没勇气商量,真的没办法面对。”
齐清诺似乎也变八卦了:“而且瞎子毕竟还只是女朋友……不过这是我们的庸俗角度。”
何沛媛分享下之前吃饭时的讨论思路:“他到医院的时候瞎子和张毅捷他妈都回他们家拿东西准备晚饭了,照说应该留一个人在医院的,我猜可能是瞎子和他妈找机会说说话,应该是比较亲了。”
齐清诺嗯:“上午跟我也说过他妈最可怜。”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不过杨景行说也很有可能是张毅捷要瞎子陪陪他妈,爸妈感情不好嘛。”
齐清诺的看法是:“能陪伴就应该更亲,都好。”
何沛媛嗯:“但愿是……他们彼此当着面都表现得很轻松那种,就像一家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小病,可是瞎子一出病房就要哭。”
齐清诺明显沉重:“真想收回以前那些调侃的话。”
何沛媛理解:“想起来是挺难受,以后说话都要注意……你知不知道王蕊想什么?”
杨景行把电话塞女朋友手中自己起身了,何沛媛也没在意介意,继续讲她的电话。
显然三零六白天还没聊够,杨景行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沙发上在分析女方父母的理所当然。杨景行拿着脏东西去阳台丢进洗衣机后回客厅,何沛媛又在跟齐清诺赞叹病人对工作的热忱。杨景行上楼发现书架上多了不少哲学天文地理之类,楼下电话里聊的是婚礼的可能性。
杨景行干脆洗澡,快洗完的时候何沛媛出现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电话看着男朋友。
“怎么说?”杨景行相信是有点成果的。
“明天再说……”何沛媛依然显消沉:“我们也乐观一点,稳重关心的乐观。”
杨景行点点头:“好。”
何沛媛继续靠在那边。
杨景行提醒:“乐观一点呀。”
何沛媛好像并不是悲观,而是有什么怨言:“……讲的话都一样。”
女朋友声音不大,杨景行好像没听清楚:“什么?”
何沛媛就大声些:“齐清诺说,过多的关心也可能变成一种负担。”
“是呀。”杨景行同意:“每天问一个绝症患者感觉怎么样也不好。”
何沛媛哼声的样子,转身去房间里了,然后又出来开水龙头,从柜子里拿出她的洗面奶起泡球。
杨景行从淋浴房出来,何沛媛的脸才处理完额头区域,不过这姑娘现在也不介意让男朋友端详自己用发箍掀起刘海的不讲究形象,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多警惕和害羞:“头发吹干床上等我。”
杨景行没吹头发的习惯,而是拉抽屉,找指甲锉。
何沛媛瞟一眼:“不用,我今天不想。”不像是客气话。
杨景行还是处理一下。
“真的不想!”何沛媛加重语气:“没情绪。”
杨景行继续打磨工作:“那算了,搞得我像个禽兽。”
何沛媛伤感:“昨天都好想你……你吹一下,别感冒。”
然后还是上了床,好像真没那方面的情绪,只不过是躺下来更紧密地依偎着聊,一开始的亲吻也像是伤感中的互相安慰……
呵呵,人呀,可笑,可耻!
手机上显示程瑶瑶来电的时候,床上两个人已经恢复了点为朋友沉重的状态,虽然聊的是工作上的事。杨景行没接小天后的电话,回了条正开会的短信。程瑶瑶倒也有点诚意,再发来短信:现场效果很棒,都想当面谢你。
杨景行也不再回复程瑶瑶,得起床送女朋友回家了。何沛媛也没觉得男朋友对小天后不礼貌,巴不得四零二以后没这些人的活干才好呢呢。
车子到浦钢二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但杨景行还是上楼到女朋友家坐坐。电视里还是浦海卫视2010-2011跨年晚会的现场直播,何伟东舍不得错过画面地问年轻人之前在哪看的。
何沛媛跟更关注自己的母亲说话:“妈,刘思蔓的男朋友得了癌症。”
这种消息很有震惊效果,本来微笑的范雅丽一下僵硬了:“今天?”
何沛媛点头,杨景行准确点:“发现有一段时间了,刘思蔓今天才告诉她们。”
何沛媛更详细些:“她男朋友自己最先知道,就我们体检那次就查出来了,他没告诉家里自己还查了一次……”
何伟东把电视静音,先问个结果:“什么地方?”
杨景行说:“肠癌,晚期了……”
现实真是残酷,长辈越关心越惋惜,范雅丽谴责独生子女政策,何伟东督促年轻人一定要多帮助朋友。
范雅丽问女儿:“今天去看看没?”
何沛媛摇头:“本来想去,太突然了不敢去。他下午去医院了,聊了好久。”
范雅丽点点头问杨景行:“你们也是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算熟。”
何沛媛说:“她男朋友平时不怎么说话,比较内敛,原来在学校就不太跟我们玩,这么久就去过单位两三次。”
何伟东支持的样子:“应该关心,有这层关系。知道消息的时候还在平京吧?”
杨景行点头:“她给我打电话还哭。”
父母干笑一下,何沛媛也不否认:“早上都哭了,关键是她先宣布要结婚,我们都好高兴……然后说生病了,太伤了。”
范雅丽也受伤的表情:“……刘思蔓跟你们说她要结婚?”
何沛媛都不愿意点头不堪回首:“她讲出口就哭,我们还说她恨嫁……好想抽自己嘴巴。”
父母也不安抚女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范雅丽担心:“事情定了?”
何沛媛摇头,杨景行讲述:“刘思蔓自己的想法,多半还没跟男朋友和家长商量过。”
何伟东深沉感叹:“把你们当最好的朋友!”
何沛媛点头:“除了我们她没地方哭没地方说了。”都有点瘪嘴了。
范雅丽已经是悲伤表情:“刘思蔓……电视上讲话讲得那么好,你们去台湾那次我们就说这姑娘很能干,见长辈也特别有礼貌。”
何伟东问:“刘思蔓父母做什么的?”
老婆告诉丈夫:“都是高中老师,爸爸高级教师。”
何伟东看好:“知识分子家庭,应该通情达理。”
何沛媛和范雅丽母女似乎都不太乐观,杨景行斗胆站女人这边:“不管刘思蔓家里支持还是反对,我觉得都没有对错。”
也是之前讨论过的话题,何沛媛重复一次:“反对是情理,支持也是情理,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都搞不清的别说他们自己了!”
何伟东是觉得:“刘思蔓自己的心愿,尊重她自己……”
范雅丽大声点提醒丈夫:“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以后……”
何伟东显然知道老婆要说什么:“现代社会了,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很难得,我有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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