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溪的领导下,新城建设有条不紊进行,呈现出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不少人想借助沈溪的力量来获得权势和地位,尤其那些投机思想浓重的商人,很想借助沈溪的力量来赢得更大的利益。
不过显然沈溪不需要这些商人依附,因为他自己身后就有强大的商业团队,至于别的人帮他做买卖更像是与虎谋皮,而他却成了那只老虎,旁人想从他这里赚走利益并不那么容易。
马怜在被自己嫂子殷殷嘱托一番后,寝食难安,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履行对自己嫂子的应允,但却不知几时能见到沈溪。
同样是八月十六,这天是朱厚照既定出发南下的日子,一早皇宫内外便已安排妥当,朱厚照却没起来,张苑等人只能耐心等候。
“怎么回事?陛下到现在还没起来吗?这是走还是不走啊?”张苑在乾清宫外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到小拧子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小拧子昨夜在皇宫值夜,张苑以为小拧子会知情。
小拧子回答:“咱家作何知晓?到现在陛下还没出来,咱家总不能进去打扰陛下休息吧?”
张苑又问:“那陛下现如今是住在乾清宫,还是交泰殿啊?”
“不知道。”
小拧子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对张苑完全就是一种爱搭不理的态度,这让张苑非常着恼。
朱厚照此番南行,张苑跟小拧子都要伴驾左右,除此之外秉笔太监李兴也要一同南下,如此一来,司礼监留守的只剩下秉笔太监高凤。
朝廷方面,基本没有陪同朱厚照南下的大臣,内府安排了一些中低层官员,再就是户部派出一名郎中监督专款用度。
驸马都尉崔元倒是会跟随圣驾南下,崔元要负责这一路安保,本来朱厚照有意让崔元留守京城,但英国公张懋上奏请求以他镇守京畿,张苑将此事告知后,朱厚照略微思索便应允下来。
见小拧子态度不佳,张苑只能继续等候,又过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消息传来,恰在此时,李兴急忙而来,张苑和小拧子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两位公公,作何还在这里等候?陛下不会是……还没起床吧?”
李兴对于眼前的情况非常迷惑,不过现在谁都明白一个道理,当今皇帝做事基本没有准时的时候,当天午时前朱厚照能出发就算不错了,指望懒散惯了的皇帝一大清早爬起来出行,几乎是不可的事情。
张苑板着脸呵斥:“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若是陛下起来了,咱家还用在这里等候?”
李兴望着小拧子:“要不……拧公公您进去催催?”
小拧子也在嚷嚷:“咱家还没活腻,进去催陛下,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要催,李公公自个儿去,咱家可以为你引路。”
李兴脸上带着回避之色:“两位公公可真会言笑,咱家哪里有资格惊扰陛下清梦?还是留在此处等候陛下出来为好。”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里都有一股狡诈之色,最后三人好像赌气一般,便在乾清宫殿门外等候,没一人进去催促。
……
……
这天不但皇宫这边准备出行,沈家也在积极准备中,不过并不是沈溪的沈国公府宅,而是沈明钧夫妇府上。
一早便有人过来送礼。
朱厚照派了御用监太监李荣前来送了十几口箱子的礼物,几乎将正院堆满了,周氏看得喜不自胜,嘴巴就没合拢过。
“皇上就是客气,你看看这赏赐的礼物,比老大给的多多了,我说十郎啊,你也要努力了……看看咱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周氏笑眯眯地对站在一旁的沈运说道。
沈运撇撇嘴:“这些全都是姐夫给的?莫非他想贿赂咱?”
“谁是你姐夫?”
周氏还没明白儿子口中的“姐夫”是谁,等仔细琢磨后才意识到说的是朱厚照,当即骂开了,“好你个臭小子,人不大倒敢胡乱说话……称呼皇上你也敢直接叫姐夫?活腻歪了吗?”
沈运道:“娘,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昨日姐夫派人去国子监跟我说,让我回来准备陪同他一道南下……这次我陪着姐姐和姐夫一起下江南,到时候能看到大哥,你们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大哥的,就快点儿说,可能过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周氏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现在有能耐了,什么叫有话赶紧说?你有什么本事带话?就算是有事跟你大哥说,那也是娘找人写信……”
“这不是娘还没来得及写信么?”
沈运对这个老娘有些抵触,毕竟他现在年岁大了,而且小小年纪便做了国舅,在国子监中不但没人敢欺负,别人还都处处巴结,他在国子监享受到的是超品待遇,就算是国子监那些先生都不敢得罪他。
谁都知道沈运的身份和来历,这小子现在是国舅爷,哥哥又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沈国公,未来赐爵很可能是侯爵起步。
长了见识后,沈运对于这个封建专制家庭便没了那么好的耐性。
周氏道:“你个小子学了几天书,识一些字,就敢跟你娘叫板了是吧?你娘我是不识字,写不了信,你就当为娘就没本事?为娘可是栽培出一个状元和一个皇后,全家就你最没出息。”
沈运撇撇嘴:“还栽培出个国舅……如果你再生一个的话,还是国舅,都一样。”
“你个兔崽子!”
周氏当即就要抄扫帚去打,换作以前沈运一准儿挨揍,但现在他学精明了,眼看老娘动粗,撒腿便跑。
结果母子俩在院子里追逐一会儿,周氏追不上,最后只能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恰在此时,朱起匆忙从外进来,见这架势目瞪口呆,自忖来得不是时候,皇帝的丈母娘正在教训小国舅呢。
“老夫人,外面车驾已备好,让二老爷去皇宫前面等候伴驾。”朱起道。
沈运点头不迭:“知道了,知道了……朱老爹,咱赶紧上车,我娘她要打人,好生不讲理。”
周氏在那儿气喘吁吁,老远骂道:“你个臭小子慢点走,把包袱带上,真是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
……
沈运乘坐马车到了皇宫门口,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来到大明门前,当他看到那高大巍峨的城楼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就像是农奴翻身做主人一样,他当上国舅,意味着以后能经常出入皇宫,这宫门对他而言跟自家宅门差不了多少。
沈运从马车上下来,此时周围车驾很多,不过却排列整齐,锦衣卫和侍卫排成队列,威风凛凛,沈运却可以在其间大摇大摆行走,没人敢过来质问,虽然周围的人未必知道他是谁,但因沈运身边也跟着宫廷侍卫,足以显示出其身份不凡。
恰在此时,东江米巷过来几名身着绯袍的官员,沈运瞅了瞅一个都不认识。
“有朝中重臣过来,我先躲一躲。”沈运虽然有了主见,性格也逐渐从懦弱变得自信,但他始终还是活在哥哥、姐姐和老娘的阴影下,有几分怕生。
回到马车旁,几名臣子中分出一人往这边走来,沈运看了一眼,见是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走到他跟前后停下来,上下打量。
“不知这位老先生是……”
沈运率先打起了招呼,毕竟是晚辈,对方不管是谁,都要先行礼,这也是他在国子监读书学到的礼数。
老者笑了笑:“你是沈运?沈家十郎?呵呵,居然长这么大了?”
沈运脸色有少许尴尬,苦着脸道:“老先生见过晚辈吗?”
旁边过来一名太监,笑呵呵介绍:“国舅爷,这位乃是谢阁老,可是当朝泰斗呢。”
沈运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是自己小嫂子的祖父,有关谢迁的事他以前听过不少,但就是没见过,偶尔谢迁会去沈府,他一介无知顽童也没机会拜见。
沈运赶紧行礼:“晚辈见过谢老。”
谢迁微笑着点头,似乎对眼前的少年郎很满意,展眉问道:“你要随同陛下一起南下,是吧?”
“正是。”
沈运可不知道眼前的谢迁是在套他的话,有什么说什么,“听说皇后也会跟晚辈同去。路上好有个照应。”
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运俨然是个蹁跹的佳公子,非常有礼貌,声音温驯,谢迁看着沈运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俨然当初刚中状元入朝为官的沈溪,顿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本来谢迁想从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口中探知更多内情,但突然间他便放弃了这个计划。
谢迁叹了口气道:“南下途中多学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回来后争取在学业上有所进步,早日为朝廷效命。”
“晚辈谨遵谢老教诲。”
沈运不知为何谢迁要说这些,赶紧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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