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飞了一个多月,前方终于出现了绥远驻地的旗标,中途路过几个被魔族攻打过的驻地,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苍夷和毫无生气的残破。他们加快了步伐,这段时间不知为何走得无比顺畅,当真是一个鬼都没看见,魔修仿佛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突来的异常让花音他们都紧张惶恐起来,不安的情绪在几人心中蔓延。
待飞到近处,眼前的惨状生生的让他们顿下脚步,破损的帐篷,残缺的法宝,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同前面的驻地一样,神识范围内没有一个活物,仿佛这里就是一个空无人烟的地方,只有他们知道原本有多热闹,着急忙慌的回来到底还是迟了吗?
惨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永远都觉得自己只是看客,只有真正经历了不幸,才懂得慈悲二字。
花音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她立刻捏紧了拳头,冷声说:“快走,回天道门。”就算整个绥远都被攻陷了,她也要亲眼看见才信。
抱着一丝希望的三人快速朝着天道门方向飞,越接近天道门,心中越凉,没有人,到处都没有人!只有打斗的痕迹,和随处可见的雨水都带不走的血迹!
花音站在花家地盘上,空旷肃杀的景象没有半点生机,透着死一般的静寂,看着主帐上硕大的“花”字,想着这四周的血迹很有可能是祖父祖母的,是姑姑的,是花之欣的,她就觉得喘不过气,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是有些发胀,全身散发着浓厚的杀意。
她环视着四周,突然瞳孔一缩,快步上前将废墟中露出一角的木头扒拉出来,是一只雕了一半的小鸟,花音拿出珍藏在储物戒指里的一块人形木雕,失声痛哭。
“你回家族之前是散修……你还记得你爹的长相吗?送你,见面礼……”花音的脑海里闪过花成林送她木雕时的情景,寥寥几句话却给了她旁人从未给过的温暖,成林叔是除了祖父母外第一个对她表现出善意的长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从暮家驻地过来的暮琰和红魂,远远就看到花音静静地站在那,像是一棵黑色小树,独自屹立在大雨中,与这灰色的背景形成一幅悲伤画面。
“花音!我们去周围的驻地打探一下,或许有人逃出去了也说不定。”
暮琰镇定的声音仿佛给了她力量,花音慢慢转过头来,涣散的眼神逐渐凝聚,点点头,问:“先去哪个驻地找?”对!花家老祖渡劫期的修为,不可能这般容易就陨落的,这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成为她的信念支撑着她。
“靠近的就玄极,广源,天镜……我们先去天镜。”暮琰翻查着地图判断道。
天镜与绥远相隔很近,只半日的功夫便到,依照暮琰的判断,绥远若是有人活下来,必定是往天镜去的。
事实确如暮琰所料,绥远驻地百万修士,只活下来七千人全都在天镜驻地。
当花音找到花家时,却不敢进去了,平生第一次她心中涌出“怕”字,娘死的时候她太小,不懂得怕,在广源她快死的时候,她没有怕,可现在,她怕了,她怕进去见不到熟悉的脸,她怕进去看到的是冰冷的灵位。
“花音?!”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喊声,这是煦姑姑的声音,花音猛然转身,眼泪就这么毫无预料的流下来。
花成煦上前牵住她的手,声音依旧清冷:“没事,别怕,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先去见你祖父祖母,他们看到你,必定是高兴的。”
花音不敢细究对方话里的深意,只顺着对方牵着的步伐往其中一个帐篷走去。进入帐篷的一霎那,她退缩了,帐篷里她没有感受到有人在,这只有一种可能,花音再也迈不开脚步,死死地定在原地,而花成煦牢牢的抓着她的胳膊不容许她停步。
“姑姑……”花音的声音透露这些许脆弱。
“怕了?早晚都有这么一天,作为修士该习惯才好。你以后还会看着我死去,难道到那日你不也来拜我?”花成煦冷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生死。
花音瞥过脸,深吸了口气,抬着异常沉重的脚步跟着花成煦走到
一张供桌前,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却没想到当真正看到冰冷的牌位时,心里的痛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再看到爹娘的牌位也摆放在旁边时,她终于体会出王梦瑶所说的生无可恋是何感觉,眼看着一个个至亲离开,真的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
“花音,我要你在灵位前发誓,与魔族不共戴天!要杀光每一个魔修为他们报仇!”花成煦清秀的脸庞依旧平静,可说出的话冲满了狰狞与疯狂。
花音还未来得及说话,帐篷里冲进来一个男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与花成煦说:“阿煦,我找你半天了,该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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