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彩头就算我的吧。”艾因对那个一直为难路歇尔的委员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纹,神态依然难以亲近,“你们玩得开心,我去找人回收救生舱。”
他放在路歇尔肩上的手一用力,然后就带着她扬长而去。
后面还是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老校长联系我,说你被兰德带走了。”
最后还是艾因打破沉默。
“你看了多久?”路歇尔问,话里和他一样没有情绪。
艾因没有回答,路歇尔猜他是从头看到尾的,山上的狙击手也不知道是收到了命令还是压根不知情。救生舱迫降时有个非常大的降落伞,这群人又不是睁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所以他们到之前艾因就在林子里等着了。
“为什么会失手?”艾因问她,然后挥手让一个接待员去备车。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回去,但是路歇尔不行,她走街上随时可能被人打死。
路歇尔说:“视力有点下滑。”
“我回去给你换个亮点的护眼灯。”艾因点头,不知道信了几分,“要是我没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针对她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第一个猎物没得手就让她打下一个猎物,总归她要带一个回去,然后送给某个人。然后这样那群大佬就有了收拾她的名头,什么拉拢军方要人意图险恶啊,什么旧朝势力死灰复燃各军区需密切关注啊。
就算小狩上没由头,其他事情上总是找得到的。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说句不好听的,路歇尔连存在都是错。
“不知道。”路歇尔老实说。
幸好艾因赶到了。
他们明里暗里说那匹狼是她,放走了就说明她想挣脱枷锁,打中了又说她技艺了得非常危险。现在艾因赶到,把那匹狼一杀,就没人有什么好挑刺的了。他是用救生舱迫降的,还多了个离开围猎会的理由——找人回收救生舱。
听她说不知道,艾因就没有说话了。
一直到两人上车,气氛还僵持着。
车里热,路歇尔把艾因的风衣脱下来还给他:“我想过直接装病。”
艾因接过风衣,路歇尔的手直接覆上他的。他身上很暖和,可路歇尔很冷,两个人的温度一点点平衡,艾因紧皱着眉,却没有甩开她。
这车构造跟兰德那辆差不多,驾驶座和后排是隔开的,前后相互看不见。
“但是后来又想,反正你会来,我不用麻烦这么多。”
路歇尔顺着他的手背往上摸,轻轻地在腕骨上摩挲,然后将纤细的手指伸进他袖子里,接触到炽热的皮肤。艾因没有动,他还皱着眉,眼睛盯着路歇尔头顶像鸽子羽毛般柔软的灰色头发,似乎在评判什么。
衬衫有点紧,再上面就摸不到了。
路歇尔贪婪地吸了口气,大拇指压在他手腕的动脉上,数他的心跳。
悸动的,有节奏的,一下下泵出温暖的汁液。
仿佛他身体的另一个部分。
“好了。”艾因把她的手从自己袖子里拽出来。
路歇尔几乎抓住了他心跳加快的前兆,然而指尖的温暖忽然消失了。她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坐过山车,只不过*是从最高的地方落下去,性受挫是在最高的地方忽然卡壳了。
“艾因?”路歇尔眨了眨眼睛,妄图挤出点惹人怜爱的表情。
但是艾因移开视线,没有再看她。
“艾因……”
路歇尔叫他名字,手试探性地按在他肩上,正要做点什么撩他一下,这时候车子一个急转弯,她差点把他肩章抠下来。艾因倒是反应很快,手一把揽在她腰上,就怕她不老实滚下去。
这样也算如愿以偿了。
路歇尔得寸进尺,手压在他脖子后面,直接往他嘴唇上亲过去。结果艾因侧了侧脸,头也没低,她扑了个空。
艾因松开手,皱着眉说:“安全带,系好。”
路歇尔生气地说:“艾因·斯温伯恩!”
“安全带。”他只是平静地重复。
路歇尔怒气冲冲地系上了安全带,一下车就跑回家,进了自己房间,再也没出来。
这时候小狩也快要结束了,总督们分开去打战利品,最后兰德先回到约定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结果已经有人等着了,那人脚下还堆着一袋子刚打的野味。
“马尔兹先生。”他客气地点点头。
马尔兹就是一开始怂恿路歇尔用弓箭射狼的人,他是军事委员会的,位高权重,连几个总督也不得不给他面子。
“参谋长走得急啊。”马尔兹若有所指地说。
兰德点点头:“他这次肯定要拿我开刀了。三天前联系过我,要给路歇尔推掉这次邀请,结果我转头就把她接过来了。”
“那天是我打电话让他去接手白鸟座烂摊子的。”马尔兹点燃一根雪茄,烟雾缭绕中面孔有点模糊,“那时候大概凌晨三四点吧,你猜怎么着?”
兰德握枪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他不动声色地笑了:“怎么?他有起床气?”
马尔兹吐出一根烟圈,笑起来牙齿很黄:“我听见路歇尔的声音了。”
还带点慵懒睡意,就像只餍足的猫,路歇尔意识模糊地在艾因身边问了一句“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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