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拿住了阿姐的心思,顺顺利利地说服了刘徐氏。而刘徐氏自是越想越是觉得此计可行,她自嫁到刘家以来,鲜少能从刘颐手里占到便宜,之前上头消息未定,徐二郎好说歹说,刘徐氏心中都仍有顾忌;如今这顾忌虽然仍在,但是若能将刘颐弄过来,第一是能让刘徐两家姻亲更加牢靠,第二是能为她在家里除去一眼中钉,至于刘颉,对付起来还不容易?第三嘛,正如徐二郎所说,若是刘颐到了徐家……还容得她翻起什么浪来?
刘徐氏心里怦怦跳着,之前沉寂下去的心思又复燃起来。
姐弟俩商议了半天,决定还是先来软的——若是软的不成,便来硬的。刘颐若是真能被徐二郎迷得七荤八素,刘盼那边自是不用担心;若是不成,来了硬的,刘颐那名声也完全被败坏了,也容不得她不嫁。
刘徐氏本觉着刘颐配不上她阿弟,那名声、那样貌、那人品,哪里够得上格做徐家的媳妇?然而如今不同了,若是刘盼真得了新皇的欣赏,十里八乡的媒人恐怕还真要踏破了刘家的门槛……
计议已定,又悄悄与徐老爷说了一遍。徐老爷听了,倒也首肯了他们的做法,但又拈着三寸长须,缓缓说道:“你们毕竟还是年轻,考虑不了那么许多。我且问你们,若是那刘大娘不管不顾,一鼓作气嚷嚷出去,或是事后翻脸不认人,拼了命的要报官,你们可怎么着?”
刘徐氏顿时一怔:“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徐老爷重复一句,脸上带了怒气,烟杆在桌上一敲,“你出嫁前又不是没听闻过她的名头,嫁人后也不是没和她对上过,你怎么就看不清她的秉性?三老是什么人物,不过是家里小豚跑到她家菜地里,拱了那么几口而已,她就敢一刀捅了那豚,满手是血地站在郭老门前骂,竟逼得郭老将那小豚赔偿给她,刘家足足飘出十日肉香来。你又是什么人物,焉知她做不出来?”
徐二郎帮腔道:“阿姐身份与郭老怎的能比?郭老不予计较,想必也是看在姐夫的面子上罢了。阿姐身份不同,是她继母,若是她敢动弹,便去告她一个忤逆……”
刘徐氏连连点头,她也是这般想的。然而徐老爷却更加生气了,大吼道:“糊涂!若是这般,我们还怎么和刘家做亲?不结仇便是善了!”
刘徐氏被他吼得六神无主,忙问道:“阿父可有什么指教?”
徐老爷这才慢慢说道:“若说此事解决,倒也十分容易。我儿身为亭长,总是认识县衙里小吏的。请一二人到刘家去,就说借地做东道主,想必他们定是肯来的。你们也无需问她肯还是不肯,免得倒打草惊蛇;只需把人叫来,按部就班撞破此事,还怕她翻出什么风浪?”
刘徐氏眼前一亮:“阿父说得是!”
徐二郎则自矜道:“何止一二同僚,就算是县尉,儿也能给请过来。”
一家人商计完了,刘徐氏便又收拾了包裹,次日一早,便由徐二郎送了回去。两人约好明日见面,刘徐氏便关上了大门。
刘徐氏回来的动静,起早贪黑的刘颐自然听得到。她心里十分纳罕,刘徐氏向来瞧不上夫家、又与继子女相处不愉快,凡是刘盼不在,她寻着机会就要回娘家去,怎么忽然间又回来了?这才不过一日功夫,难不成是她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家里人?
刘颐向来疑心病重,想了想不得其解,便扔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正堂。刘徐氏贪图那里敞亮凉快,常常拿着针线篮子在那边做活——虽然一年到头,也没见她真的绣上几针几线,反倒是经常做着做着便出门去,找左邻右舍串门了。
进去一看,刘徐氏果然在里面,坐在椅子上缝着荷包。颜色是正黑,银光线绣着。难得这般精心,一定不是给她阿父做的。
忽然之间回到家,又拿起了长年没做过的活计,难不成真是被娘家人赶出来了,想着赔罪?刘颐心里想着,笑yinyin地道:“阿母怎么忽然回来了?没在你家多住几天?”
刘徐氏把针线活放在一边,抬起脸来,竟然也是平心静气地笑:“大娘这是什么话,什么你家、我家的,徐刘两家还不是一家?我昨日回去,心里左思右想,终是觉得放心不下你们姐弟,这才又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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