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就说:“不累!”
“你不累,那我也不累!”
再走一段,他还问她累不累,她还说不累,小山子就说,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他就会把她解开,放下来让她休息一下。
当然,不只是小山子这样待她。张旋和张龙都是。她坐过他们每个人的马,每个人都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
张旋没有真的去偷东西。他把自己的钱拿出来买东西吃。不过,他乐呵呵地说,小寒姐,咱可是离偷东西不远了!
她知道他们都没带什么钱。大家都是出公差,带钱有什么用?
她自己也身无长物。
如果有什么是不必需的,那就是脖上系的那颗田黄石,但这东西连碗粥都换不来,谁认它呢?
好在,一路都取水方便,这又是夏天,沿路找吃的对这几个优秀的军人并不太难。
张旋说:“要是让我把那个贩药材的抓住,我一定让他把所有的药吃个遍!”
小山子也非常赞同这个处罚的方法。他们想象那个贩药的家伙因为吃药出现了种种症状,这让他们快乐了一个晚上。
虽然他们没有提起关西,但现在,在他们的意识里,关西只是自己走了,他不会偷马弄得伙伴这么困难。真正偷东西的一定是那个贩药材的人。
……
张旋他们猜对了。
偷东西的人不是关西。他是看到关西一个人骑马走掉,他才得到机会的。他没有一路往西,而是又钻到山里去了。
这次出去,他非常有成就感,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偷到了金银,银碗和银筷子他自然知道是做什么的,但那两对金钩,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件事,是必须炫耀一下的。
“兄弟们,你看,我出山一趟就有这么大的收获!本以为那几个官军是进山来打听咱们的,没想到还带了女眷。他们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每个人都皱着眉头好像都能顶着天,可是他们只顾着看天,却把地上的坑坑忽略了,一个个睡得跟猪似的……你们说这算运气呢,还是算技艺呢?”
众人围上去看那“收获”,一个个啧啧称赞。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看到那钩子,大家都不明白。
张良把那钩子拿了过来。
他们不明白,是因为他们的出身决定了有些东西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而他不一样,他是见过也用过的。
这是幔帐上用的挂钩!
能用金子做挂钩的,普天之下有几家呢,寥寥可数!而且,还用着银碗筷!自从统一货币以后,朝廷对贵金属实行管制,就是有钱,这东西都没有人敢加工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统一前的旧物,或者就是皇家自己用的。
“老贼,说说吧,这怎么来的!”他对那老贼说。
老贼得意地说:“嘿嘿,说来也简单,我看到几个官军装束的在找西行的向导,我就贴了上去。本来以为他们是来打听咱们的,后来发现不是,就给他们指了指道儿。”
张良问:“他们从哪儿来,你详细说说!”
老贼摇头:“说不清,他们口音挺杂,似乎有人提到咸阳,还有人提到沙丘。他们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对那女的挺关切,总怕她死了似的。这个叫小寒姐,那个叫小寒姑娘,东西熟了还让她先吃。晚上睡的时候,怕她受凉还给她垫上。我以为是主仆关系,但那姑娘却说他们都是她的兄弟。他们的关系,现在想来都挺奇怪的……”
“小寒姐?”吴广一下子就激动了。“你说说她的模样!”
“模样?眉眼好像还是不错的,不过她病秧秧的,没什么看头,看上去,她快死了!”
“她是不是大眼睛?……燕赵地方口音?”吴广急切地追问。
人们哄笑起来,吴广这是想女人想出病了吧!
老贼搓着腮帮子想了想,说:“嗯,眼睛够大,人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口音么,好像也是的。她看上去挺有主意,虽然不说话,但谁都得听她的似的。那包袱就是她拿着的。”
吴广蹭地站起来,“她在哪里,你快说!你快说!”
老贼吓了一跳。吴广这是冲他要人呢?
“她,她应该向西去了吧,我指给了他们道儿,然后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
吴广撇下众人就冲出了山洞。
此时,天空没有月亮,星空也黯淡不清。他处在高山之上,眼前只见雾霭重重,山峦叠嶂。一只鸟儿因为他的到来扑楞楞飞上更高的枝头,而他连枝头上的情形都看不真切。
西边,只是一个模糊的方向!
因为看不真切,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都是疼痛的。
小寒,你到底去向何方?
你的家找到了吗?
你走后,大枣哥的家却找不着了……
……
他向高处攀爬,爬到顶,天很高,地也很大,眼前还是雾,他什么都抓不住,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寒,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雾把他团团围住,他挥挥手,还是撕扯不开,脚下踩的路却是不见了。
他冲着虚空高喊:“小寒——”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山的回声:“小寒——”,他又喊:“小寒——”,山又回答他“小寒——”。
喊来喊去,都是他一个人的对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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