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睁开眼睛,不明白是不是还在梦里。刚才她又和扶苏在一起,他抱着她,揉搓着她的手,说:“看看,你又不爱惜它,能让下人做的就让下人做嘛。”她抬起手看了看,说:“长着手干什么呢?就是给爱人做饭,让他吃得美美的。针线活儿你就不要等我了,你有那么多女人呢。”扶苏揪了她的脸蛋一下,说:“你不喜欢,还经常提她们干什么,来世就我们两个,我出去挣钱,你在家里带孩子。”她高兴地抱着他的头,“叭叭”地亲他。
“她醒了,她醒了!”李良惊喜地大叫。
李武放开她的手,“腾”地跳下地,带着哭腔叫人:“醒了,醒了。”
冯妈赶忙进来,用湿手摸摸她的头,“呀,还热着呢!”
李良嚷嚷:“给她喝糖水,要很甜的。”
冯妈说:“已经喝过了,她现在应该喝一点粥。”
“粥要甜的!”
“好,好,好,甜的,甜的!”
一会儿,冯妈拿进来一碗粥,当着李良的面放了糖,说:“晾凉再喂。”
李武也蹿了进来,后面跟着老邓。老邓咧着大嘴得意地笑:“嘿嘿,终于活过来了,我老邓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来,小娟子,你帮着照顾照顾小寒姑娘。”
跟在后面的小娟子应了一声,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小寒看着他们忙乎,觉得像坐在剧场里看电影一样。他们演得那么真,但都是假的。她与他们,隔着两千多年呢。
可是,他们是假的。那她呢?
她咬了一下嘴唇,有点疼,嘴角有一丝丝甜味,模糊地记起喝过糖水。
扶苏,小寒又活了,她穿过两千年来救你,你一定要等着她啊!
“小寒姐。你张嘴。我喂你喝粥。”李良蹲在她身边,用小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寒勉强笑笑,泪水先流下来。“我身上脏。你们快出去。我自己来。”
“不脏了,冯妈给你脱光了擦过。”李良说得非常认真。
小寒脸一红,老邓这个大男人还在呢,这孩子说得……。她垂眼看看身上搭的东西。确实是干净的。她的身上不臭了。
老邓也是老脸一红,他嘿嘿笑了一下。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先养养,老邓这就去通知胡家。那老爷子为了姑娘可是急坏了!”
老邓出去了,小寒抬起手来,搭的东西从胳膊上滑落。胳膊瘦了。手腕上有一圈淤青,刚才肯定是两个孩子在给她揉搓。
这样的情景自己看见了也心疼。可是,毕竟活过来了。
李良安慰她:“小寒姐,你放心吧,坏人已经被老邓打伤了,一个都没跑了。这回,爷爷一定饶不了他们!”
小寒笑笑,她希望他们死,他们罪有应得。
只是,她说的话,希望不要泄露吧!
即便泄露,也没有关系吧?两千年,地层接触关系可能都变化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要是这么容易,研究地矿的人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李良,你先出去,我想先穿上衣服。”
李良认真地摇摇头,“不,你身上软,没力气,发烧的人都这样,我会帮你的。”
小寒无奈地笑笑,只好先不穿衣服。“好孩子,好吧,先喝粥。”
“哎。”李良愉快地盛了一小勺拿到她嘴边,小手有点笨,鼻子都要沾上了。
甜粥进肚,真舒服,粮食才是最体贴人心的东西。
肚子有食儿了,头脑变得更加清明。这是真实的世界,看戏的感觉没有了。
“我再去弄一碗,还要给你煮个蛋!”李良兴奋地跳下地,出去了。
舔了舔嘴角的残粥,小寒再次抬起手,抓了抓,力气回来了。
光线穿过手指,一丝一缕的,这一幕跟她刚来大秦时一模一样,也是迷迷糊糊,也是躺在硬硬的炕上,也是扒光了被人洗,也是全身无力。
那个地方叫什么?
对了,叫双流镇。
……
双流镇驿站到了。
大头停下车,掀开帘子,扶苏久久没动。他脑中还在回响前边清河驿那个老实疙瘩说过的话:“那位姑娘没有来?她还带着人捉鱼呢?”
一路经过的驿站,清风驿、蚂蟥驿、二里头驿、清河驿……,不少人都记得小寒,她是个和气的人,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人。
他们都觉得她是个好人,而他对小寒说:不要跟别人说,我们在一起生活过,那是对扶苏的侮辱。
是不是他错了?他过分了?
“羊皮天书”出现的时候,她被他关在家里,无聊得抠墙。
而“蚂蚁天书”出现的时候,她还提醒过他,有术士利用这个赚钱,影响不好。
她不像他,做事情能指派手下。她没有手下,只有有限的几个朋友。而她的朋友就是西施那样胆小怕事的女子。这些害人的事别人不会替她做。她只能自己做。
那么,就是说,她没条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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