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展乐脸色有些泛白，和顾轻染斗嘴时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没了，只剩下一丝的没落与颓然，怔怔地看着顾轻染手指着的鱼肉。
顾轻染的目光从南展乐的脸上划过，随即收回，心中明白却无法劝解。
之前的南展乐就算是被南海龙王关进地牢也还怀着一分希望吧，希望南海龙王最终看在他的份上不会真的做出对鲛族有害的事。毕竟是他心爱的女子，心爱的女子的家族，两族联姻关系必然会好。
所以这一路才还有和她愤怒斗嘴的心力，这会儿只剩下一片死寂。
对此，顾轻染只能说他太傻太天真，在家族利益面前，儿女私情算得上什么呢。
顾轻染一时想到曾经，不禁讽刺地轻笑了出来。
笑声惊醒的陷入绝望的南展乐，也惊动了夜宸轩。
夜宸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言，似在安慰。
只短短几息的沉默，南展乐似乎瞬间成熟。原本还有的一丝天真泯灭，只有肃冷苍然。
他笑了笑，笑容得有些苦涩，道：“这是龙鱼，以百年灵草为食，只四海龙宫还喂养有少许，也只有四海龙宫喂养得起。龙鱼肉质鲜美，因其有增长修为的作用，算得极为珍贵。这是南海当初为向鲛族表示联姻诚意而送上的礼物，也因此鲛族才答应联姻。而海生花早已经绝迹千年，我记得只有龙宫宝库里还存有少许。”
明明觊觎鲛族，还拿出如此珍贵的龙鱼和海生花，会是巧合吗。
海生花消失已久，就算鲛族传承未失还记得的人又有几个，更别提能从龙鱼中检验出来。而且就算检验出来，又能说明什么。
“你和鲛族公主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定下的。”顾轻染说不出安慰的话，既然痛了就不如一次性剜了腐肉，何必等到伤溃流脓。
“一个月以前。”南展乐平静地回答，顾轻染估算了一下，“一个月刚好。”
也就是从一开始，南海龙王就开始了对鲛族的谋算，南展乐的婚姻，就是一个阴谋。
顾轻染说不上同情还是鄙夷，是其他人伪装太好还是南展乐太天真，一个月的时间竟然都没有察觉丝毫不对，若不是最后意外撞破，直到鲛族毁灭他才得知他是帮凶，这是何等的打击。
龙鱼如此珍贵，不论大人小孩，再难吃至少都会尝一口，更何况龙鱼本是难得的美味，这也达到了南海龙王的目的。
而接下来，顾轻染再从酒、汤、和菜离查出的另外三种药，彻底毁灭了南展乐那微弱到极致的希望。
酒是鲛族多年的好酒，增长修为，调顺灵力，其中却含有醉鱼素。醉鱼素，味似酒，溶于酒中能提升酒的品质与药效。醉鱼难得，同样是南海送上的礼物，鲛族只知其珍贵，不知其同样是滞灵丹的主药之一。
汤是用珍贝早早就开始熬制的汤，鲜甜滑美。珍贝拥有洗筋伐髓之效，也是炼制滞灵丹的主药。
而菜是口感上佳的芥藻，配合珍贝熬成的汤能加大洗筋伐髓凝炼灵力之效，同样是炼制滞灵丹的主药。
“还有一种深海铃兰，是海里少有的一种有气味的花，犹如兰花的香，水流过又会发出清脆的铃响声，由此得名。此花少见，是滞灵丹中最后一味主药。滞灵丹的炼制需要其他的辅药，但以混毒的形式，同在一个小时之内食用，药效发作没有丹药的快，却是不需要辅药融合药性，只需海生花、醉鱼素、珍贝、芥藻在食用后以海铃兰的香气催发就能起效，且药性更为强烈。”
南展乐白了脸，沉默片刻，问道：“深海铃兰长什么样子。”
顾轻染噗嗤一声笑了，但看南展乐顿时冷了的脸色，捂住了嘴收敛起笑意，“不好意思，难得见你有脑子了，忍不住高兴的。”
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见惯了他傲娇的脸，突然变得这么深沉，有些接受不良。
只是一听这明显就是敷衍的话，南展乐的脸顿时黑了。
好在顾轻染知道这会儿看笑话实在是太不道德了，她努力收敛起了笑容，说道：“鲛族向来隐世，底蕴太深，滞灵丹虽已失传，但南海龙王都知道，难免鲛族也有记载。深海铃兰其特征太过特别，太容易被人认出，你父王不会傻到搬一株完整的来。我们分头去找，你记住这个香味，若是找到类似的就赶紧通知我。”
说着，顾轻染扔给了南展乐一个玉瓶。那是她提炼的兰花香露，准备无聊的时候捣鼓胭脂水粉，没事赚那些女修的灵石。谁让女人的钱是公认的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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