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都中?”钱珞瑾已经记不得自己第几次问这个问题。
同车的钱夫人坐在对面闭目养神,倒是怡然自得:“快了,你再忍些时候。”
钱珞瑾不高兴地把嘴巴噘得老高,穿越到有钱人家又怎样,古代没有飞机没有高铁,再有钱的人家也只能连着坐好几天马车,直颠得人屁股都要碎了。
这次钱珞瑾跟着钱夫人去都中外祖家,从随行的几大车行李来看,要住上不短的时日。不知道真正的钱小姐以前有没有去过都中,自钱珞瑾穿越到这具身体后就没离开过卫陵老家,好在这具身体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不记事也正常。
回想穿越来的第一天,当钱珞瑾从昏迷中晕晕沉沉地醒过来,不顾周围哭哭啼啼地叫唤,努力用她朦胧的视线打量屋子的摆设,桌椅床柜都是小香梨木的,雕刻着繁琐的花纹,桌子上金雕玉琢的玲珑香炉里点着醒神香。大概怕冲了醒神香的味道,旁边的水翠花瓶里没有插花,再看向那边的梳妆台,虚弱的钱珞瑾竟莫名来了力量瞪大双眼,梳妆台上放着个诺大的百宝妆盒,金体上镶嵌着数颗红绿宝石,阿弥陀佛,这家人真有钱,享福的日子来了!
“闺女啊!”一个粗哑的男声把钱珞瑾的思绪拉回来,在一群莺莺燕燕中,这个男人格外显眼,就好像……就好像万花丛中长了一颗土豆。
这颗土豆是她爹。
根据遗传学,钱珞瑾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担忧,这年代又没有整容技术,有钱也没用!
“镜子!”钱珞瑾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旁边有机灵的丫鬟赶紧拿了小铜镜给珞瑾,镜子里映出女童肉嘟嘟的小圆脸,稚气未开,五官透着萌萌的可爱,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见犹怜,还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这个便宜爹……等等,根据遗传学,该不会是抱养的吧?
“珞瑾……我可怜的儿……”一个身材纤细的端庄妇人一手抹着眼泪,另一手拉住钱珞瑾的手:“我的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个妇人就是此刻坐在钱珞瑾对面的钱夫人,她尚且年轻,是个十足的美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慷慨地把这份美貌遗传给了钱珞瑾,有钱夫人这位人美基因强的亲娘,钱珞瑾幸福并感激着。
“娘亲,都中肯定很热闹吧?”钱珞瑾满心期待地问,这两年在老家卫陵,钱珞瑾过得憋屈啊,卫陵是个小地方,虽然穿越成白富美,有钱没地方花,你说糟心不糟心。
钱夫人食指在钱珞瑾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这孩子,都中可不比卫陵,那是天子脚下,住着多少皇亲国戚,高门大户数不胜数,到了那儿你千万要守规矩,别给我丢人,知道么?”
“好好好,我一定听话,跟着娘跟着舅母学好规矩,做一个大家闺秀。”
“你这孩子,说到要做到才好。”
钱珞瑾的外祖家,那不可不是哪个胡同里的普通百姓,钱珞瑾的外祖乃是镇国公谢项,当年跟随先帝乱世登基的功臣,先帝定下大业后封了三位辅国公卿,谢项便是那三公之一。虽然由于子息单薄和帝位更易,谢家恩宠已不及当年,镇国公依然是镇国公,镇国公府依然是镇国公府。
一队马蹄哒哒哒进了都中,钱珞瑾想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色,抓帘子的小手被钱夫人打掉:“忘了怎么答应娘的?守规矩。”
钱珞瑾撇撇嘴,把脸贴在车厢上,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都中皇城,天子脚下,钱珞瑾有种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紧张感。
另一边镇国公府下人们的紧张程度不比钱珞瑾差,大丫鬟宝平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给姑奶奶准备的院子还有没有纰漏,这间院子是钱夫人出嫁以前住的,钱夫人出嫁后,也没再给别人住。钱夫人出嫁的时候,宝平还小,可也记得谢老太君多疼这唯一的女儿。钱夫人远嫁卫陵,数年来初次回门,谢夫人身为嫂子自然不能怠慢,差了最得力的丫鬟宝平一日三次地查看,生怕有什么疏忽惹老太君不悦。
“来了来了!姑奶奶的马车进了都中城里了!”大早晨就在城门口守着的小厮急三火四地跑回来报信。
谢老太君口里念着“我的儿我的儿”就要亲自去门口接,谢大爷和谢夫人急忙拦着老太君,谢夫人忙说:“母亲,千万使不得,淑敏见了也会不安,媳妇儿和夫君去门口等着便是。”说罢看看正襟危坐的谢老太爷,见老太爷点了头,便和谢大爷一起退了出去。
入秋的早晨,北风刮得急,有些许凉,谢夫人和谢大爷身上披着斗篷,脸却都被风刮得红扑扑的,有路过的人好事儿地偷问谢府仆役:“哪里来的贵客,要你家老爷夫人都在风里等?”
那仆人也冻得直搓手:“我们家姑奶奶,前些年嫁到卫陵,今儿回来看我们太爷太夫人,你可绕着点走,别挡了我们姑奶奶的车。”
哒哒哒哒,马蹄声不断,十来辆马车陆陆续续停在镇国公府的大门口,钱夫人嫁的好歹是卫陵首富,回门礼自然不能少。
马车刚停下,就有下人搬了脚凳过来,钱夫人在冯妈妈的搀扶下缓缓迈步而下,枣红色的衣服更衬得她明艳动人,一点看不出她已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娘亲。钱珞瑾个子还小,小短腿够不到脚凳,乳母胡妈妈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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