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庆丰帝的生日就在八月十六,十五中秋是大节庆,宫中不仅宴请各家宗亲,五品以上的京官亦可携带家眷入宫参加夜宴。
而庆丰帝生日那天更是阖宫盛宴,宫中大大小小的嫔妃就等着在那一天出彩,定制首饰衣衫,一时连争风吃醋的心都散了大半,把尚宫局几个司衣司珍房折腾个半死。
于是此时突然爆出有一个多月身孕的张顺华便尤其让人记恨。
重华宫。
皇后略带疲惫地靠在榻上,这个把月来上上下下的公务、照顾敬婕妤的身孕和彻查小产,还有各类的菊花宴、不久后的中秋、庆丰帝生辰都要她参与或是一手包办,前段时间那次相克之物的事终究对她的身子造成了伤害,若非她身边几个得力的嬷嬷宫人能帮她打点一二,只怕现在就要倒下了。
许嬷嬷默默地将参汤递给皇后,口中道:“主子喝点参汤补补身子,中秋还有四五天,这样下去您怎么撑得住。”
皇后接过碗,径自喝了一勺,面色淡淡。她语气中含着冷意,“唐修仪那里怎么样了?”
许嬷嬷看一眼皇后的脸色,道:“自那次后,圣人便没再去过含章殿,对公主也不像以往那般亲热了。”
皇后冷哼一声,“那个蠢货!”不但白白浪费她的心力,竟还把手伸到她这个皇后头上来了!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许嬷嬷和声劝道:“主子何苦为了她劳心,您当初能抬她上来,自然能把她压下去。既然有人不识抬举,您忍她作甚?”
皇后神情冷淡,“圣人不会喜欢在这时候生出事端,暂且先放放。”沉默一会儿,又道:“圣人还在立政殿?”许嬷嬷回道:“是,从下了早朝便与一干大人们商讨政事,连午膳都未传。”
皇后微微皱眉,许嬷嬷立刻道:“老奴刚刚打听了,李总管派人去御膳房要了些面食送进去,圣人应当是无碍的。”
皇后点点头,“这就好,圣人的身体最重要。”许嬷嬷继续道:“李总管传过话来,说张顺华的事一应交给主子,您看……”
皇后脸上有一瞬间的阴沉,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低眉沉思片刻,淡淡道:“那便晋为充华吧,圣人膝下只有柔嘉一个公主,终归是太单薄了些。”
许嬷嬷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话,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正沉默间,忽然内侍来报,说披香殿伺候赵充仪的宫女求见。许嬷嬷皱了皱眉,轻声呵斥道:“皇后正在休息,哪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随意能见的!”
那内侍满脸为难地道:“小的也这样说,只是那宫女说有急事,一定要见娘娘,若是见不到,只怕…只怕……”
许嬷嬷没好气地道:“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快说!”
那内侍道:“只怕赵充仪要……要去了!”
“什么?!”
皇后与许嬷嬷皆是一惊,许嬷嬷厉声道:“还不说清楚!”
“是…是那宫女说,她家主子被人害了,来请娘娘做主!若是娘娘不留会,她家主子便要没命了!”
皇后面上一肃,沉声道:“许嬷嬷,你叫红袖先将人带进来,再让人去查查赵充仪那里出了什么‘差错’,立刻来报!”只要不是她这个皇后的差错就好!那宫女既敢如此大胆地无召擅自来重华宫,那赵充仪怕是真的不好了。不管怎样,先把自己摘出来总是没错的。
许嬷嬷目光一闪,应声称是。
因来人是宫女,皇后不可能去正殿接见,让人领了去西配殿候着,自己这里还是先等消息许嬷嬷查出来的消息再说。
没多久,许嬷嬷派去的人便回来了。赵充仪的情况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皇后对一个失宠位卑的嫔妃没有任何关注,真要去查什么查不到?
“病了?”皇后脸色难看,“不过是病得久了些,失了宠也是自己没本事。那宫女呢?!给我拖出去杖毙!这么点事就敢闯宫,看来真是我脾气太好了!”
许嬷嬷不敢抬头,皇后刚刚心里就不痛快,又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要怪就只能怪那宫女撞在枪口上,正好成了皇后泄愤的出口。
皇后揉揉额角,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居然连个小宫女都敢这么大胆,当她这个皇后是死人么?!这宫里上下的是该好好整一整了,免得有些人心大了,什么都敢想!!
正恼怒间,红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急急道:“主子,不好了,那宫女撞墙自尽了!”
皇后惊怒交加,她宫里若是真有人撞墙而亡,先不说那赵充仪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请人来求,单就她不问缘由地把人拖出去就能让庆丰帝对她不痛快!她时顾不得许多,猛得站起身往外走。
红袖赶紧道:“主子莫急!张少监手脚快把她拦下了,现在正绑了压在西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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