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暖阳如丝绸般铺洒而来,穿越晨曦,直射进云惠的屋里。清澈动人的光线似一束亮闪闪的金线,不仅照亮了竹屋,也照亮了她那只淘气的脚丫。
月半自寅时进来守着她,已是第三次为她掖被子了。
掖完被子,她轻手轻脚地拍醒趴在床尾正打盹儿的月巴:“我去备些早膳,待会你伺候主子起身。”
月巴迷瞪地听她说完,抬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眸,朝她点了点头,又一愣一愣地瞧着月半推门而出。
“几时了?”
听见云惠低哑地问话,月巴忙转回头清醒了过来,轻轻回话:“早呢,您再歇会儿罢。”
“几时了?”
“刚卯时四刻。”
卯时四刻,那便是七点了。
云惠抬手按压在太阳穴上,揉了几下昏昏沉沉的头。抬起略重的眼睑,左右转了下眼珠才将目光投向月巴。
“云苏呢?”
“公子寅时便下山了。”
“嗯,那便好。”
“主子...”
瞧小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云惠轻柔一笑软声问道:“怎的?”
月巴连连从床尾跪爬至床中,探着身子要与她说话,可还未开口,泪珠子倒先滴答了起来。
云惠将嗓音又放柔了些:“谁欺负你了?”
“没,没人。”泪珠子被她甩得到处都是。
云惠接着哄她:“那说给我想听听?”
“主子,我错了。您...”
“您让我交给公子的信,我应该,应该昨日见公子回来就...就交给公子的...是我害公子发病,是我...”
“傻丫头。”云惠也被她惹的泪眼朦胧,将眸子睁大憋了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不怪你,公子的病会好的。都过去了,往后我们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嗯,嗯!主子,主子说的对!”
终是抗不过小丫头泪眼婆娑的可爱模样,敲了敲她那小鼻子,二人破涕而笑。
“主子,我去打水伺候您起身。”
“嗯。”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这点事儿怕是将她憋坏了,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
有些事儿,她也该与四爷说说了。
李氏的事儿。
欠下的终归要还,胖丫一家的命她可记了许久了。李氏啊李氏,你可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女人!
让你,不是欠你,而是觉得你不配;
忍你,不是怕你,而是在给你攒着;
你却总把忍让当成活该,得寸进尺的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早在第一次去茶家楼的时候就对四爷说过,要是没有她李氏也不会落个如今的下场。当初四爷不听她的好言相劝,如今便赖不得她捧杀后收网了。
她云惠,从来都不是善茬。
撩开纱帐,阳光打在她的左脸上,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惊为天人。再一转头,大块的纱布将半张脸盖的严严实实,一把将天人拉入了凡间。
感受着令人温暖的光,她笑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没要了她的命,便是成就了她。
今日可是八大碗开业的大好日子,她还请了许多贵客来捧场,不能不到。
月巴小心翼翼地帮云惠擦了面,正要帮云惠梳发髻却被她抬手拦了下来。
“往后不梳发髻了。”
“啊?”
未等小丫头反应过来,云惠已将自己的长发随意一收揽到左侧肩头,抽了根白色的丝带在与脖颈同高的位置缠绕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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