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于父想和他握手,医生眼中一瞬间有迟疑闪过,但他还是握住了。
于父感觉到他的手上传来温暖的力量,两人的手中间好像被某样东西吸引在一起。他看到从窗外透过的阳光都变慢了,灰尘漂浮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不用客气,您休息吧。”医生放开了他的手。
阳光撒在床头那束闺女买的鲜花上,上面挂着晶莹的露珠。
于巾然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远去的声音,多半是医生或者护士。她没有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里的人太多,如果对方要做什么行动,有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路人。
《神官行动准则》里第二章第一节第四条:应避免封闭空间,疏离人群。若情况危急,应先引开敌人,再进行抓捕。
她不是随庭安,作为一个新中国的好学生,她就职第一天就拿到了这本法则。并且很好的贯彻在自己的行动中,她知道自己没有遇上真正的敌人。若是开战,她也没有能力抵挡。所以她才要选择,容易逃跑的路线。
她是不是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随庭安,那些阻挡着他们参加大会的人已经来到这里。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同僚之间不相互友爱也就罢了,怎么还要互相提防。
真是太奇怪了。
于巾然打开病房的门,父母正坐在一起聊天。她一瞬间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他们之间,已经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世界,他们的世界应该像床头上的鲜花一样,真实可贵。而她的世界是撒在鲜花上的光,摸不到也闻不着,只是肉眼看不到的光粒子。
她手上的杯子掉落下来,盖子滚到墙角停了下来,杯子里的冰淇淋融化了流到地板上。
于巾然走进房间里,拥抱了父母。于父脸颊有点发烫,手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这孩子很久没有拥抱自己了,从她大学毕业之后,一夜之间,她就长大了,再也不受到自己的保护,她是个成年人。
于母鼻头一酸,她看到了女儿眼里的泪光,虽然只有薄薄一层。
于巾然牵起父亲的手,闭上眼,感觉他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但她没有在父亲身体里找到任何的损伤,父亲身体没有问题。
这是什么回事儿?
“医生真的说我爸得了脑溢血吗?”
“那还有假?诊断书在这,你刚刚去哪了?”
“可是爸爸身体健康,我看不出什么问题。”
“你能看出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啊,对了,有个医生来检查,他说你爸恢复得很好,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我们正打算告诉你这个消息......”
“是吗,那挺好的,可以出院了。我去帮你们办出院手续。”
于父看了看于母,在这种事情上,他一般都是听她的。他经常被她唠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于母点点头:“在这里也待了有一个月了,早点出院也好,女儿回来了,也该回家了。”
三人打包了行李,于巾然拿着银行卡还有各种出院手续。她站在柜台前,看到玻璃上反射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或焦急,或冷淡,或无奈,或悲伤地站着。
休息区有两个男人并排坐着,旁边还有焦急等待结果的母女又或者是情侣,他们的眼神尽力不和她对上。
他们不愿意将悲伤的情绪传递给其他人。
她沉默地交完了费用,出去找了一辆出租车。一辆绿色出租车来到她的面前,她让司机师傅等一等,上楼将父母接了下来。于母打算回家后炖个汤,然后再买点羊肉做个干锅,好好的给一老一小补一补,于巾然笑着说好,待会儿就去买。
她看着后视镜,踏上回家的路。
于巾然为父亲推开门,迎面立刻扑来一阵温暖还有家里独有的气味。于父哎哟一声坐在沙发上,把衣服一放就去看阳台上种的花草。那些可是他花了很多心血和时间完成的事情。但他觉得自己的花一个月不见,好像有些枯萎。
“还是家里暖和。”于母打开小太阳暖气机,橙红色的光带着温度烘烤着他的脸。
卧室里窗户没有关好,冷风灌进温暖的房间里,一双无形的大手正要把门关上,于母赶紧用一块小铁砣将门给顶住。于巾然回到房间里把衣服脱下,用衣架把它归类整齐。
于母交待了一番,便出了门。
她要去菜市场买菜,让于巾然自己把床单换一换。这次她回来得突然,没有来得及把被子床毯晒一遍。于巾然跟她说,没关系,她会自己换的。
于巾然把房门关上,听到父亲在外面打开了电视机,正在美滋滋地看最近播放的抗日战争剧。她从柜子的最高处把棉被和被套取下来,然后将母亲盖在床上的防尘罩掀开。
掀开床罩的时候受到了阻力,有一个地方塞得特别紧。于巾然用力一抽,差点站不住脚。床头放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没有灰尘,可以看出母亲经常清扫这个房间。
这间房里有一个飘窗,上面是她在网上订做的海绵垫,还有两个机器猫的靠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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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这样闯入我的闺房吗?”
她对镜子前的人说道。
然后,她又转过身,对着那靠在机械猫身上的人说道:“请不要压坏我的靠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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