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露骨,带着青色面纱的少女看着他们经过自己的身旁,把紫色葡萄放进嘴里,也不吐皮,囫囵地一下子,就把东西吞了进去。她光着脚,白皙的脚腕上,绑着两串银色的铃铛。
她的眼睛像桌子上紫色的葡萄。
晶莹透亮。
姜路云不敢多看,只是低着头,终于来到随庭安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不太好,他们坐在最靠边的位置,这里还空了几个位,没人坐。看来大家伙都不愿意坐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找到最佳观看位置,能够提高获胜的把握。
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我想赢”的表情。
这里只有一位穿着卡其色大衣的男子,他眼睛上蒙着一块白绫,短发干净利落。
“店长大人,这穹顶上......”
姜路云指着穹顶说道,那里有一块斑驳的,有棱角的光影。
“旁边的光照射在镜面上,镜面反射,所以你能看到上面的光影。”
姜路云眯着眼睛,觉得那片光影好像某样东西。
“你觉得那光像什么?”
“我觉得吧......可能听起来有些自恋,但我觉得那光有点像我。”
随庭安挑起左边的眉毛,饶有趣味地“哇哦”一声。
“我自恋了......”
“不是,所有人都一样。不过大家都不在意而已。”
“啊?”
“你是对的,你看到的确实是你自己。”随庭安说。
姜路云再次望向那团光。
光影是他的侧脸,姜路云看到自己的睫毛正在缓缓扇动,他扭一扭脖子,光影随着他的摆动而变得模糊,侧脸消失,只剩下一个头部轮廓,头发上的杂毛像草一样野蛮生长。
“看到那些杯子吗?”随庭安在他脑海里说话,姜路云觉得很神奇,“圆盘上的三颗紫色珍珠会被倒扣在那些杯子下,待会儿那些杯子被打乱,然后呢,我们就要猜,什么杯子下,有多少颗珠子。”
“这样对店长大人不是很简单吗?直接透视......而且,这里的杯子都是不一样的,只要知道最初里面放了几颗,放在哪个杯子里,不就行了吗?”姜路云觉得这个赌局有些缺陷。
“暮看云里,一切的神术和优势都会被消解于无。只能各凭本事来做这件事。靠眼力,耳力,还有心力。这种猜豆子的游戏,在以前被称为是个骗局。
“开赌局的庄家会把里面的豆子展示给赌客看,在移动的过程中,用眼花缭乱的手法欺骗对方。初次你一定会猜对,渐渐地,你会觉得占上风,投入更多的钱,妄图得到更多。
“豆子在三个杯子下跑来跑去,庄家只会让你得到他想让你得到的结果。最后,赌客总是会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因为往往在最后一局,无论你选哪一个,你都会输。
“因为杯子里根本就没有豆子。”姜路云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店长大人的眼神望着那团不断变幻的光影。
姜路云觉得,店长大人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那这里岂不是......”姜路云不敢说下去。
“猜啊。无论是有还是没有,无论是在哪,豆子从这个杯子跑到了那个杯子里。这里没有规矩,就是猜,豆子总会在某个杯子下。”
“您玩过吗?”姜路云发现自己开口说话,他们大脑之间那些畅通无阻的交流被店长大人切断了。好可惜,他觉得这件事很有趣,还想再试试传说中的脑电波交流的神术。
“以前玩儿过。”
城隍爷听到这句话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你这善心离家出走的态度到底怎么回事儿?”随庭安问道。
“你这自暴自弃的态度怎么回事儿?你刚刚告诉我事情的起因,我们可以好好地去查探嘛,又不是什么难事。
“我召集几个小弟,把那里的牛鬼蛇神都给你找出来,一个个问,看是谁做的孽,很快就能解决问题。
“你偏要抵了这刀,来到这里,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好了。你可千万猜中了,要不然,你这剑拿不回来,看你怎么和他老人家交代。”
“太慢了。”随庭安说。
“什么?我这语速已经够快了好不好,再快下去,我就要去德云社当相声演员了。”
“我怕来不及。”随庭安的目光落在下面的杯子上。
她猜想林清焰一定会行动。
他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他是主事官,对于这种失误尤为敏感。主神不会希望看到一个口子越破越大。这种像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不加以阻止,很快会遍及所有地方。
既然他毫不犹豫地就把于巾然定为怀疑对象,那么他一定有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无论他想玩什么花招,于巾然现在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她们之间的联系有可能会被发现。
这可是她的秘密绝招。
她绝对不能让人带走于巾然。</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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