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很尊敬她。过去的事情,是很重要,但却不及现在和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看来那个故事没有打动你,我说了个糟糕的故事。”
“不,你说得很好,非常打动我。我最近不经常做梦,还以为这个能力消失了。而今天见到了你,我才放心下来。”
老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看起来有点焦急,陷入了沉思。来回地踱步,又不停地在空中胡乱地点着什么问题,很像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的“点兵将”游戏。
老人脸上的褶子舒展开又重新折叠,他有些生闷气般地跺了跺脚,“那个家伙又凭着自己的能力给你催眠了。我都说了这么多话,你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什么?哪个家伙?”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于巾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不是在做梦么?”
“姑且就这么干吧,你确实是在做梦没错。”
“好吧。”听起来好敷衍,她掐了自己一把,没感觉有多疼。
“如果有人问你,是否见到过我,你就说没见过。”
“为什么?”
“你会到处乱说你的梦吗?”
“你有可能会是我下一个任务的目标,我得和随庭安说一说。”
“我不是,哎......你不用看得这么仔细。”老人家用手挡住于巾然正在靠过来的脸。
“这可不好说。”
“那好吧,你听着,你告诉随庭安,只要她放弃一点好奇心,她的人生就会轻松很多。”
“放弃什么好奇心?”
“不要再找她所找的东西了,我希望你能劝劝她,听过一个故事吗?被众神惩罚的西西弗斯。她就像西西弗斯一样,不能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累死自己。我不愿意看到她变成这样,我非常喜欢她。”
他悲伤地低下头,捂着胸口唉声叹气。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消瘦枯槁的僵尸。
他心疼随庭安如同心疼他的孩子一般。
于巾然甚至觉得,随庭安和这个老人真的相处过很长时间,才能把那个故事说得这么详细。
他满心焦虑,是于巾然在母亲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那年她正处于叛逆期,和父母发生过多次争吵。父亲总会红着脸跟她发火,而母亲则在一旁带着这样的表情安慰她。
而西西弗斯,是西方神话中的一个备受惩罚的人,他终日都要将一块巨石推到山顶,但那块巨石每天都会滚回起点。西西弗斯日复一日地推着巨石,怀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受着永远不会结束的惩罚。
随庭安正在遭受着西西弗斯般的惩罚吗?
“她会害死自己吗?”于巾然问。
“有可能吧,如果不停止她的行为。”
“你刚刚说,她做了一个决定,那个决定是什么?”
“这是个秘密,我们约定好谁都不能说。”
“我们指的是谁?”
“我们就是我们。”
于巾然意识到什么东西在她的心里开始萌芽。她上下打量着老人的样子,伸出手扯了扯老人的胡子。老人被揪得大叫起来,她感受到从胡子上传来的触感。有感觉,她心里想,这个梦有点真实。然后她又掐了自己一把,发现一点也不疼。
是梦。
“那我该醒了。”她喃喃自语道。
“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不过这座桥了吗?”
“那座桥上有危险。”
“其实也没什么危险,”老人哼了一声,“既然你不想过去,也不一定要走过去。我只是希望你认识一些人,对你以后有帮助。”
于巾然将自己的衣领收紧。“什么人?”
她真的该醒来了,这里要把她给冻死。
远处的桥梁上突然破空而来一个不明飞行物体,于巾然用肉眼捕捉不到它的轨迹。她只能感觉到一个东西在她的周围打转。那东西飞向最近的云层。前面有一兔子形的云朵,它从屁股处钻了进去,又从耳朵穿了出来,拖出一条长长的轨迹。
那东西速度极快,它打闹似地擦过老人的胸前,胡子打在他的脸上。于巾然的行李箱被它推着玩,以一个不可描述的速度向前推进。
“别这样,里面有我新买的电脑还有......”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于巾然定气凝神,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个物体。
她不能用语言来描述那东西,因为是个透明的团状物。于巾然不能再让它这样糟蹋东西。她下意识地做了一件事情。
“大透明”正在风中欢畅地推着行李箱。里面的东西翻江倒海,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于巾然从天而降地出现在它的面前,“大透明”看见她了,以一个无法完成的角度,带着箱子轻松地绕过了她身旁。
于巾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它的任何部位,没有得逞。它只有一个轮廓,没有实体,和那些飘散在空中的云雾没有什么两样。看不清,摸不着。于巾然听到箱子的卡扣正在咔吧咔吧作响,可怜的行李箱还是她在外贸市场买的,她听见它止不住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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