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还带着哽咽,睫毛湿漉漉的,像是被雨浸湿的草地:“为什么要自杀?”
他怔住了,身体跟着僵硬起来,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喉结滚动,手脚冰冷,失血过多的感觉像是又回来了一样。
但那时候他全然没有任何恐惧,只有能去见她的激动。
“因为...会遇到你...”
“你怎么知道会遇到我。”林清缱突然觉得他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你知道...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他如此回答,如此坚定。
在他的记忆里,许多人夸他头脑聪慧,平常学东西都是一遍记住,小时候别人问他喜欢什么,他说喜欢读书。
但其实他更喜欢偷偷观察别人的眼神,看到他们的胆怯,愉悦,恼怒,恐惧,眼泪,他只会觉得有趣,就像观察一只阿猫阿狗一样。
甚至不如阿猫阿狗,因为他不会产生同情怜悯欢喜,那种有趣,好像是只是觉得好玩,好像只是因为这种生动情感是自己难以体会的。
直到她的出现...
他才觉得嗔痴爱怒原来是这种模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变得鲜活了起来,连着这个世界也变得可爱一点。
他第一次想把自己袒露出来,原来那些胆怯,那些欢愉,那些恼怒,那些恐惧,那些眼泪,都因为她,他想原原本本地袒露出来,可又怕她会害怕,怕她会跑掉。
“那天,你晕倒了。”他的记忆飘远,眼里黑白分明,“我背你到医务室,她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那天,他背着她,像是有什么预感一样,他心里隐隐不安,所以跑的特别快。
可是一睁眼,他就知道这不是她。
他问那个人她去哪了。
可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们都说他病了。
他没有病,他只是回来了,又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世界又成了灰蒙蒙一片,他再次陷入了麻木。
为什么她走了?是不是他跑的不够快?是不是她没有感受到他的爱?
他们说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会跟她一样吗?会让他忘记吗?心理医生见过她吗?会让她重新出现吗?
他那天还是见了一个心理医生。
那个医生也说,他病了。
后来,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说,他能驱鬼。
他说:我不要驱鬼,能见鬼吗?
他又沉吟了一声,苦恼着: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鬼,但她不见了。
道士想了想说:你说的应该是魂,可以可以,但是很贵。
他连连道谢让道士等他回来,他跑的特别快,就像那天背着她一样,生怕连道士也不见了。
他取来了所有钱:怎么见到她?
道士数着钱,从怀里掏出一道符: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只要把血滴在道符上,下辈子就能和她相见了。
回到家,他小心翼翼的把符放好。
他想,这辈子是见不到她了,那要放多少血才能见到她呢?
他目光触及到桌上的水果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了,笑出了声。
没关系,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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