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语憬不知道竹外桃花一直盯着自己，她所有的心神都在地面的缝隙上。
不知为何，她越看地上这些细碎曲折的裂痕，越觉得这里就是空间缝隙。
她既期待又害怕，担心自己掉进去后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然后摔在某个地方。
胡语憬脑海里面纷纷扰扰，她企图用这些来分散自己紧张情绪。
忽然，竹外桃花轻轻喊了一声：“你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胡语憬这才把目光从缝隙转到影子上。
她脚下的影子现在是长长的，她抬头看天，进一步是扬州城里正中午的太阳，她的影子也缩回到脚下小小的一团。
后退一步，是战场区刚刚早晨的晨光，她的影子还很长很长。
她来回的走来走去，她的影子时长时短。
而她低垂的脸上，光线也明暗交替。
忽然，她猛地站定，而此时她脚下的影子仿佛变成了一个有自主生命的物体一般，不停的闪现，时有时无。
她脸上的光快速交替变化，仿佛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经历了无数日月更替。
竹外桃花情不自禁的朝她走近一步，“小语……”
胡语憬抬头看她，面上似惊似喜：“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她说着，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就像连接不好一样，一闪一闪的。
竹外桃花立即冲过去，想要拉住她，然而刚碰到胡语憬的手，后者仿佛信号中断一样，闪了两下后突然从原地消失。
“小语——”
一声惊仓的喊声，无人应答。
竹外桃花在原地矗立良久，他试着站在胡语憬消失的地方，可是刚一站上去，心脏处一阵剧烈的绞痛，他只能后退几步，仓皇的瞪着这条看不到的空间裂缝。
忽然，对面的阳光斜照过来，他看到这个地方有一条微小的空气波动，越来越小，越来越细，最后消失。
他再次朝前走去，这次，他的身体没有一丝异样。
五光十色的景物碎片，仿佛万花筒一样在胡语憬的眼前转动。
她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微微闭了闭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景物碎片慢慢重合、叠加，拼凑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她慢慢睁大眼睛，一辆疾驰的汽车从她面前一米外的地方经过。
胡语憬四处看去，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对面一个身穿工作服的阿姨正拿着大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天色黯淡，远处的天空有一抹白色，她瞬间明了，现在是黎明时机。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车子，这才走过马路，来到那位清洁阿姨的身边，“大姐，请问现在几点了？”
“啊，现在是……”扫大街的阿姨边说边掏出手机，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立刻吓得大叫一声，“啊啊啊——鬼啊——”
胡语憬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瞬间反应过来，她现在正是易容状态。
可她现在是丑了点，这阿姨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啊？
“我打死你个害人精！”惊惶的阿姨嚎了两嗓子，突然挥起手中的扫帚朝胡语憬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胡语憬一开始没防备，被大扫帚呼啦了一下脑门，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瞬间闪到阿姨的身侧，一把捞住她的扫帚，愤怒的质问：“大姐，我只是问个时间，不说就不说，至于动手打人吗？！”
环卫阿姨想要夺回扫帚，可是完全无法撼动胡语憬半分。
又僵持了半分钟，阿姨才弱弱的问：“你……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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