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正经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狡黠,让我捉摸不透。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而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他靠在椅背上灌了一大口酒,估计是觉得不过瘾,又点了一支烟,把原本就狭窄的空间里填满了云雾。</div>
“做人啊,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因为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所处的位置之上。不管你想做什么,先把握住权力。”他狠狠地抽巴了一口,靠在椅背上缓缓将云雾吐出,一脸享受。
“来一口。”他把半支烟递过来。
我戒毒的日子里就把烟戒了,那时候我决定出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我打算弥补自爱玲的损失,替随和照顾她。
但当我出来的时候,在里面的一切誓言都统统作废了,这大概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了就是狗改不了吃什么。
但烟和毒我真的没再碰过。
只是眼下,我似乎没有拒绝的能力。
接过烟,犹豫片刻,在鬼哥的注视下,我把烟嘴填在了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鬼哥神秘莫测地笑了一下,我的心咯噔一下,被车厢里缭绕的烟雾晃得头皮发麻,我该不会又被算计了吧?
缓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是紧张过度了。只是一根普通的烟而已,我居然大惊小怪。
“别担心,以后都是自己人。”鬼哥笑着拍拍我心虚的肩膀,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给我递了一瓶水,“云哥要认你,底下的人就都会罩着你。”
云哥?志成云?
看来志成云比鬼哥的地位要高。
一路无话,我们到了新觉国际。
但和以往我来不同,我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员工电梯通道上到9楼,我注意到这个电梯里装的摄像头和之前在新觉的其他地方看到的摄像头不同,看来是别有所用。
假如警察来检查的话,这个摄像头一定会消失。
我们直奔911房间,开门的一刹那,屋里的枪械上膛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起码没有在电影之外的地方遇到这样的场景。
我注意到鬼哥和他另外三个手下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也只好把心里的恐惧深深掩埋起来,像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一样,故作淡定。
“是我。”鬼哥说着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才抬手叫他们把枪械收起来。
我扫了一眼房间,是个套间,每个过道都站着两个人,客厅的落地窗前站着两个人一直盯着下面,还有一个人对着机组敲着键盘,查找着什么,其中一个屏幕上显示的都是监控录像,我看到了电梯里的景象。
看来他们是看见我们上来了,但还是以防万一,做了准备。
我收回目光,正迎上沙发上的男人的目光,一阵错愕。
我这么招人待见?
“面熟,什么人?”他指着我问鬼哥。
鬼哥看了我一眼,随口道:“K98。”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那个男人恍然大悟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了,“原来是他。”
我盯着这个人的脸看了半响,隐约回忆起那天包厢里坐在志成云身边的人。
“小子,K98那批货很纯的,你居然能戒掉,我欣赏你。”他爽朗地给我指了一个座位。
我故作镇定地坐下。
原来K98是那批毒品的代号。
“这是利哥。”鬼哥给我介绍道。
“利哥。”我不失身份地颔首示意,他笑着扫了我一眼,就和鬼哥说起话来,大抵都是什么茶餐厅的蛋挞、起司之类的东西,鸡毛蒜皮的琐事。
从头到尾他们压根就没有说关于毒品的事,我心想他们不会是为了防我所以才不说吧?那何必叫我过来?还耽误生意。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利哥接了个电话,从厕所出来,他笑着说:“收工。”
鬼哥的表情明显一松,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看得纳闷,还没开始,怎么就收工了?
就喝喝茶聊聊天,这东西还能自己长翅膀飞到仓库里?
但他们说收工,鬼哥和利哥握手说分别,利哥的人开始撤离,我总不好说我要继续坚守岗位吧?
跟着鬼哥出来,坐进车里,我的心情非“憋屈”二字不能阐述。
“没看明白?”鬼哥问道。
我心里窝火,嘲笑我吗?
“看明白什么。”我压着火气。最烦这种叫你出场却又不拿你当回事的人。
“货已经交接。”鬼哥笑着冲我摇摇手里的钥匙,我突然想起散场时他们握手的一幕。
乖乖,货根本不在新觉!</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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