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月洲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挟制了行动,脖子上横着某样锋利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
靠,居然是把水果刀!
怎么回事?
陈月洲吞了口口水。
他不是应该在去学校接羊『露』『露』的路上吗?
怎么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楼顶?
这是哪儿?他在哪儿?
刚才……刚才好像发生了类似于爆炸的闪光?
难不成他昏了?或者被滴滴司机绑架了?
……
还来不及思考清楚自己的处境,劫持着自己的女人刀尖一横:“你们别过来!我今天一定要张明宇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就死!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人!”
女人哭腔震得陈月洲身体一抖一抖的,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
“小雅,小雅,妈妈求你,妈妈求你好不好……”
老『妇』人颤抖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妈妈求你放下刀,妈妈带你离开北川,咱们再也不回这个伤心的地方了好不好,咱们忘了他好不好……”
“你站起来!你不许这样!你站起来!”
小雅越吼情绪越激动,步履蹒跚地向后退,她的脚已经踩在了天台边的矮墙上。
陈月洲禁不住惊叫:“妹子,你再往后咱俩就真掉下去了!”
“你闭嘴!否则我杀了你!”小雅将刀子在陈月洲脖子上一用力,一抹血丝顺着刀刃滑落。
旁边的男人忙喊:“小雅!小雅你放了她!爸爸妈妈都求求你好不好!不要一错再错了!”
男人伸着颤抖的双手,满目通红望着这边:“小雅,咱们回老家,以后好日子等着咱们三个呢,你说你在这里弄一条人命,你以后怎么办啊?你年纪轻轻就要在牢狱里度过吗?”</div>
一旁穿着警服的女『性』忙开口:“没错,张晓雅,你才二十七,你未来人生还很漫长,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搭上自己的全部?放下刀,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们警察,我们可以……”
“苦衷?你们警察能帮我解决什么苦衷?”小雅粗鲁地打断了警察的劝解,自嘲般地冷笑,“我还有什么人生?我还有什么未来?我大着肚子才知道我男人早就勾搭上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坐等当上门女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怀着孕被人抛弃了,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没有人要的贱女人,什么未来什么人生?你们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有本事试试变成我?试试啊!”
“怀孕了怎么就能叫做没有人生?你未来……”
“怀孕了还有人生吗?!”张晓雅大吼,“我就算是住在这个医院里,每天都要被人指指点点,说我做了人家有钱人家的三儿,说我破坏张明宇和那个贱人的婚姻……你们所有人都在颠倒黑白!都在盼着我死!”
张晓雅越说越激动,急促的呼吸使身子不断地震颤,四肢也跟着晃,像是随时要倒下。
陈月洲怕她再吼两句真的要跳楼,忙开口:“张晓雅,你就光在这里喊着你要死要活的,然后放任那个张明宇和有钱家的贱人以后快活吗?”
“你以为我想!”张晓雅红着眼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他们两个明天就死!统统死光!”
陈月洲倒吸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那你不应该在这里闹,你在这里闹他又看不见,指不定他俩正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谁知道你在这里哭天抢地?划算吗?要死也得拉着他俩啊!这法治社会弄死一对狗男女很难,但让他们下半辈子过不好的方法有千千万,为什么你非要选择作践自己?”
陈月洲的话好似触动了张晓雅的心,她握着刀的手松了些:“我还有机会吗?我还有机会报复他吗?我连他在哪儿和谁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
张小雅说着摇了摇头,双目无神:“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想,可是我没办法了,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拿也拿不掉,我能怎么办……”
七个月?
陈月洲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一个男人如果在外面偷人,或许能瞒到孩子七个月,但一个男人不但在外面偷人还打算和那个人结婚,这阵仗势必很大,居然还能瞒七个月?
是对方太聪明还是这个女人太蠢?
“七个月能怎么样?既然怀了七个月,生下来不就好了,生下来那才叫对了!你至今还留着这个孩子简直是最明智的选择!”
陈月洲忙腾出两只手为张晓雅鼓掌,不等她开口,又接着说:“张明宇的那个biǎo子老婆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对吧,多有钱?”
“听说她爸爸开公司的……”
“开公司啊!好极了!”陈月洲兴奋地说着,仿佛在谈一场十拿九稳的硬仗,“生意人,特别是做大生意的人,别的不爱,就爱脸面,女儿结婚,肯定要宴请四方嘉宾,那天肯定场面盛大,你满都是机会啊!”
“什么机会?”
张晓雅一直呆滞的眼神有了些光,她木讷地垂下眼,看着身前矮她一截的陈月洲。
陈月洲顿时皱眉:还不明白?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他一边感叹这女人是个巨人吧怎么高自己一个脑袋,一边又感叹果然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还是继续:
“生意人朋友多,存在感高,你顺藤『摸』瓜打听下去,一定能查出来他女儿在哪儿结婚。相信我,结婚当天大着肚子闹上门去,你可是孕『妇』啊,你站在那儿碰瓷的老太太都要退避三舍,这么一搅合,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某某企业老板女儿是个biǎo子,女婿是个人渣,这一出戏得多热闹?”
“真的吗……能有用吗……”
“真不骗你,我保证!我有经验!我家五姐前夫跟别的女人跑了就是我把他捉回来弄死的!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操』作到时候找我,我绝对让他张明宇这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陈月洲内心os:我看多了电视瞎编的啊,管不管用我可不知道。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陈月洲的保证好似让张晓雅吃了颗定心丸,可没等几秒,她又开始哭:“可是,我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这个孩子要怎么办,我的未来要怎么办,我还怎么嫁人……”
“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到时候报复完了,想要就把孩子留下来,不想要可以过继给自家想要孩子的亲戚,实在不行丢给张明宇不就得了?这年头想要孩子的夫妻宁愿花钱买孩子呢,还怕没地方处理啊……”
陈月洲装模作样拍拍张晓雅的手背以示安慰,实际上是用自己的手锁住了张晓雅握刀的手臂,尔后对警察使了个眼『色』,继续道:
“事到如今咱们能走一步算一步,报复渣男是首要的。至于你的未来,就像你母亲说的,换个城市,这世界上人多的去了,谁会关心你前几十年干什么的,你长这么漂亮,勾勾手指男人倒贴还来不及,相信我,听我的,保准你很快就会重新走上人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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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警察已经冲了上来,一把夺下张晓雅手中的刀子,将她摁倒在地,一旁紧随而上几个医生护士,开始为她测量体征。
之后又来了几个小护士,连忙扶住步子有点虚的陈月洲,一边为他测量血压一边包扎脖子,还禁不住连连称赞:“小妹妹,你年纪这么小,却能这么冷静应对,真厉害呀。”
小妹妹?
陈月洲瞟了眼小护士。
他这么个大帅哥站在面前,居然叫小妹妹?
唉,年纪轻轻的姑娘,难不成工作压力太大了?怎么就瞎了呢?
陈月洲笑了起来,他转头,看着两位警员,声音带着女孩独有的软糯:“警察同志,现在可以轮到我发言了吗?”
警员点头:“当然可以,本来现阶段就是调查。”
“那,另一位警察同志。”陈月洲侧眸,“麻烦你一定要控制好这三个人,我可不想说了实话之后被揍。”
一旁的警察一听,将凳子向前挪了挪,硬朗的身躯在老头和陈月洲之间划开一条界线。
陈月洲这才悠悠地抬手,撑着自己下巴,娓娓道来:“这张卡是你所谓的端警官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指纹。
至于我为什么砸苹果店,两位伟大的人民英雄刚才也应该看了监控视频了——在我进入苹果店之前我是被陈国富抗在肩膀上的,我是用我的手机敲击他后颈之后那一瞬间的空档才逃脱了他的控制……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急于摆脱控制呢?”
后面的三叔一听忙喊:“那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的钱!还敲诈你弟弟!就算那钱是不是你爹的,但你也应该还给你弟弟!”
“三叔,嘘——”陈月洲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动作,接着说,“那是因为……他们几个要把我绑架回老家,卖给一个抽大烟的混子做老婆。”
三叔一听“噌”地站了起来:“你胡说!警察同志,她简直丧心病狂!你别听她『乱』说!”
陈月洲也不急,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在上面随便输入了串号码,名子处填了个“王武”摁下保存。
转而又将写着“王武”的号码页展示在三叔和老头面前:“那——如果我现在把电话打给王武,告诉他我想跟他谈谈刚才跟我妈彩礼钱商量的如何,你觉得他会怎么说呢?”
“你——”
陈月洲接着说:“爸,你是不知道,王武那个人啊,毕竟是个抽大烟的,天天外面『乱』搞,娶老婆又不想花钱,不知道从谁那儿搞了我的号码,天天跟我腻歪,就盼着我跟他有点什么实质关系好一分钱不花把我抬回家……”
隔壁老头气得气血不通,说不出话来。
王武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还真是知道的,和隔壁村好几个小姐拉扯不清,瞧着是个女人就想有点关系那种。
旁边坐着的警察扫了眼身侧的老头,顿时心里明得和镜子一样,接过陈月洲的话继续:“你是说,你是为了避免被带回去被迫和别人结婚,所以砸了苹果店来获得挣扎的机会,对吗?”
陈月洲点头,撩起外套,也不避讳:“前几天我的确进过一次局子,不过我当时是被陈悦豪揍得浑身是血,记录你们可以查,他怀恨在心,就和家里商量着把我卖了,刚才老头为了绑走我,把我打成了这样,你们只要找人来验伤立刻就能知道。”
警员闻声低头。
陈月洲肤『色』白得发亮,衬得腹部的淤青格外明显突兀。
他放下衣服,歪着头看向老头,声音冲着他:“至于证据,这里可是文明的北川,不是有些人能够撒野的那种山沟沟,满大街的摄像头,我在进对面小区取快递的时候人是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昏厥,谁把我弄成那样子的一目了然,警察同志,这罪可怎么算啊?绑架?非法拘禁?拐卖『妇』女?暴力干涉婚姻自由?这罪名可有点『乱』啊,虽然没什么严重后果,但去看守所蹲几个月应该是没问题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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