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交错而过。
含章步左突右冲,无迹可寻。
铛铛,噗嗤噗嗤。
疯狗帮的凶徒,都是天津城内街头殴斗的好勇斗狠之辈,混星子,打架毫无章法纯靠血勇,见到王路常冲过来,几人持刀格挡,慌乱后退,踩到地上瘫坐的那黑衣人,乱成一团。
一错而过的时间,对于王路常来说便足够了。
那几人身中刀伤,黑影人影趁机从地上一跃而起,逃了。
在范奎喊出“是你!”这两个的时候,王路常已经对着他冲了过来,断刃离手,直刺范奎好眼。
范奎慌不迭铁板桥避过,方直起身来,王路常整个人已高高跃起,拳头对着他的头颅猛然挥出。
间不容发间,范奎右肘抬起,对着王路常的拳头撞了出去,护住自己的头颅。
“咚!”
王路常冲势不减,直接骑在了范奎的面门,将之撞倒,两人翻滚进入绿林中。
看也不看的,王路常爬起来就跑,几个闪越进入密林深处,不见了。
范奎被一拳砸在右肘上,右肘上传达的大力撞在了他的右边面颊,顿时晕头转向,他跌撞着从地上爬起来,却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徒劳的看着那原本被围攻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逃向密林深处去了。
直到此时,疯狗帮的近百帮众才在两眼通红的杨汉嘶吼下窜入树林追击而去。
……
范奎懵了。
居然是那个小子。
好啊,因为要在疯狗帮与六爷之间牵桥拉线,忙着谈买卖,近久抽不出时间去找他收拾他,只是让手下的喽啰盯着,没想到……却害了自己的性命。
他好恨自己,明明便是睚眦必报的人物,当初为什么不立时便找人结果了那小子。
现在怎么办?六爷死了,他如何承受那个老人的怒火?他那点势力,给别人塞牙缝都还嫌寒酸,要灭了他范奎,只是动动嘴皮的事儿。
此时唯有捉了这小子,或可得到饶恕,大家都是吃江湖饭的,知道这条道上的艰险,想必……那被寻常百姓称作十三爷、被天津城黑暗势力唤作十三祖的农十三,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吧……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
可是没有半点效果。
他要疯了。
……
杨汉也快要疯了。
他声嘶力竭的吼着,让人赶紧追杀那个不知哪里来,戳破了他梦想泡沫、杀死他世界上唯一亲人的恶徒。
他怀抱着弟弟的头颅,与头颅面门贴着面门,缓缓蹲下地去,说着一些念旧的话语:“我的好弟弟,我的好弟弟,呜呜啊,哥哥没你了,哥哥以后的人生没你了,我杨汉唯一的亲人啊,我命苦的武儿,呜啊……”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往兄弟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好赌父亲赢了大钱的莫名其妙、不服气的赌徒们上门报复的灭门惨祸、兄弟两人星夜逃亡的孤寂、惨死母亲倚门笑望的凄凉、饥饿、乞食、*、少室山扣门求武、习武、练功,偷下少林后兄弟两报仇雪恨的快感、浪纵,被赶出山门的悲愤,创立疯狗帮的豪气,杀人如麻的霸凌,成就霸业的梦想……
直到如今弟弟的死亡。
两兄弟之前从未分开过。
吃喝拉撒,学武,甚至女人……
如今天人相隔,三十余年血浓于水的亲情,毫无预兆的便失去,叫人怎能接受?
杨汉不能。
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毁了自己一生的那人击杀,挫骨扬灰。
血红的双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他缓缓站起,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疯狗。
“来人,放狗!”他说。
疯狗帮中怎能没有疯狗?
那是一头真正的疯狗,一个云游的藏僧用那头疯狗换了他身上的少*功。
藏僧讲过那条狗的故事,说它是天上的杀星转世失败而来,藏僧叫它獒,但杨汉更喜欢叫它疯狗,因为那狗像自己,强壮,疯狂,嗜血……
为了成功从藏僧那里彻底让那条疯狗转认主人,杨汉为此放干了自己一半的血去喂它。
疯狗帮的创建源于这条疯狗。
它就关在忠义楼后的山洞中,被杨汉当作神灵一般供养着。
现在,他要把它放出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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