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超凡入圣大名响彻江湖的大盗空空玄,被人像小鸡一样提着,往这镇上的衙门走去,这幕场景倘若被江湖中人看见,定要震惊无语。
空空玄扬名江湖三十余年,一身道家纵天梯轻功出神入化,使得他翻墙越户来去如风形如鬼魅根本捉不得,并且此人武功同样登堂入室,除了斑驳的双鬓,年逾五十的他看上去仍旧似个中年人一般,这是精血旺盛气机勃发的象征,说明他的武功已经练得深入骨髓,较之世上任何一种驻颜功效的神药更有效。
这样的人物,不是任何人都能拿下的,这天下没几个人能这样拿下他。
而能够在闹市之中镇定自若真个儿如同捉住寻常盗窃贼一般的将他拿下的,天下只有一人——大清门神曹福。
对于曹福这个名字,江湖草莽的认知和寻常百姓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于江湖中人来说,这个名字带表了绝对的禁忌,被他盯上,最终的归宿只能是监牢和菜市场,而对于知晓的寻常百姓来说,这个名字代表着正义。
一路走去,路上人来人往,人们对着这一对公差和贼寇指指点点,中年捕快曹福对此根本毫不在意,甚至乐得于此——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而百姓的白烟、指点和唾沫算是最轻和的了。
走过了几条大道,霎时眼前现出了一座高耸的朱红大门,门上高悬雪亮明镜。
浩然正气便在眼前。
此处正是这边陲小县的衙门,维系一地公理的所在!
身形壮硕的中年衙役信步走进门内,门内有院,一旁十多名差人正围了一圈赌牌九,正吆喝叫闹着。
中年衙役“哼”了一声。
顿时那一堆赌牌九的差人中有失魂落魄者抽空抬起头颅看了一眼,一眼之下,顿时悚然,赶忙从地上爬起,站定。
“干活啦!”中年衙役吼道。
这一下,赌博众人勃然变色,赶忙收拾了赌具,一个个站起身子,脸色像是霜打的茄子。
曹捕头不疾不徐地走进院中,四方脸上一派威严。
扫视了一眼松松垮垮站着的三班衙役,曹福轻轻叹息一声,旋即吼道:“干活去!”
众人鸟兽散尽状。
“丢脸啊!”对身后亦步亦趋的大盗说,威严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像是主人没有招待好客人一般。
地方衙们的组成,除了正印官之外,偶尔有杂佐,再就是六房书吏和三班衙役。三班衙役,第一是皂班,给县官老爷站班和做仪仗队的,审案时兼做行刑手帮同吓唬人犯。其次是快班,就是捕快。用于拿贼,破案和催租税的。第三是壮班,属于临时召集的民工,打打杂,危机状况时协助守城。
显然,对于一个县的治理而言,捕快的地位很重要。
但是,地位重要的捕快,却是贱民身份。三班衙役,除了壮班之外,都是贱民。大清律例规定,一个家族有人干了衙役,三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职位,要由贱民来做?因为捕快干的活儿,是一种不良之行,得罪人的活计,一种贱业。总是要抓人拿人,总是跟坏人坏事打交道,正经人注定不屑于此,所以,只能让贱民做。做不良之事者,只能是不良之人,所以,人们也称捕快为“不良人”。
既是不良人,总有不良的习性,这个,他曹福可管不了,这是深入骨髓的恶习,轻易不能改正,但至少,不能让他看见。
衙役这贱业由贱人来做,做这种事还要以官府的名义,所以,实际上虽是贱人,但捕快在民众中其实威风极了,一点贱的影子也没有。动辄拿人、锁人,谁见了都惧三分。老百姓尊之为捕快老爷,捕翁,街上做买卖的,都得定期“孝顺”。
但是,这样遭人羡慕的捕快,如果见了乡绅,还是不敢造次,老早就得让在一边,躬身请安。即使一介穷酸秀才,如果没有县令的旨意,也不敢随便碰。至于县令老爷,更是从来不把他们当人,随意指使不说,有了案子,如果破不了,就把捕快拿来,当众扒了裤子打板子,严令追比,三日一追,五日一比,板子越打越重,既是责罚,也是羞辱。总之,在官府层面,没有人在意捕快的脸面。
然而曹福可不同。
随意扯住一人,问了县令的所在,那人指了指。
于是曹福向着后衙走去。
在一处院门外站定,门内便是县令的居所,有规矩,不能进。
在门外叫喊。
两嗓子过后县官出来了,鞋都没穿,大有周公吐哺之势,一见面,便笑呵呵问道:“曹捕头唤本县何事啊?”
曹福行礼,说道:“捉了个大人物,借虎穴一用,跟您告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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