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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江湖庙堂相看相厌

17小时前 作者: 张敢夫

陈拓如爱名,可以一直参军入伍在军队中干下去,但是他没有,他也可以效仿陈胜吴广揭竿而起,随之者必众。

所以不用感到不服气。

不是人人都能成就曾国藩,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就陈拓。

两座大山上的人,如果按照各自的体系对比起来,其实区别不大。

人们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会知晓曾国藩的生平,知晓他活了六十一岁,是个汉人,初名子城,字伯涵,号涤生,家学渊源,是宗圣曾子七十世孙。道光十八年中的进士,不仅在政治、战略、理学、文学上大名鼎鼎,更是湘军的创立者和统帅,力挽狂澜,经过多年鏖战后攻灭太平天国。官至两江总督、直隶总督、武英殿大学士,受封一等毅勇侯,死后还谥了文正。

人们只知道当官如何如何不易,媚上欺下的水磨功夫多么考究,而想要当官,考科举是多么难如登天,想要通过院试考秀才,成为秀才后参加乡试考举人,考上举人参加会试成为贡士,成为贡士后参加还要殿试,一步一重天,所以当了大官的人死去是多么的令人震动……

而人们并不知道,武林中的习武之人,想要成为响当当一代大侠,并不比当大官弱了多少。

习武之人混江湖,最为渴求的,便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纵使侠骨香,不愧世上英。”的侠客行径,这与穷书生想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兼济天下是同等的境界。

想要成为一名顶级的江湖武夫,武功必须傲视群雄。

除了武功外,还必须在江湖里面混出成就,如同统治阶层的系统一样,江湖的史,同样很远;江湖的水,同样很深。

想要在江湖中混出个模样来,不容易。

至少在成就武艺这方面就不容易。习武要经过很多个阶段,每个阶段的成就都不亚于官升一级甚至更甚之:从一个会点把式的痞子成长为打架斗殴充当炮灰的三流武夫,一直到手头有个一招半式的二流武夫,努力成为帮派头目一级的一流武夫,这时候基本老了,如果运气好,某一日拉屎或者撒尿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成了一个武道上开始寻求趣理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顶级武夫,如果你还活着,更进一步便是开山立门光宗耀祖的小宗师,到你死的时候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在灵魂消逝的一霎那成就天人合一的大宗师,至于那感悟宇宙节拍的武圣,是传说,因此,从一个市井之中苟活的草芥达到传说中陆地神仙一样的境界,您觉得的这比入朝当官九品之一品大员容易么?

习武肯定还要更难些。

人们总有一种思想,这种思想是对的,那就是:“我做的事情比你难,并且我做成了这件事,那么我比你强!”

所以心态要放端正些,在死后被人念不念叨的,这种事情很没意思。

或许陈拓死后能跟曾国藩遇到的话,还能做朋友呢。

为什么呢?

有江湖前辈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范文正公也说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两句话,将江湖与庙堂的关系阐述得淋漓尽致。

江湖从来就躲不开庙堂,单纯的江湖或庙堂,都不会有人生境界上质的飞跃。

为国为民,是这两座大山共同的目标。当然,这说的是盛世明君及群雄争霸的年代,而不是现在。

譬如说北宋,算得上文化人的巅峰了,在那里,文坛领袖和政界魁首是可以随意出入的。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辙……如果把苏东坡那样“挥毫万字,一饮千盅”的“文章太守”也算进来,这个名单还可以拉的很长很长……

在这帮顶级的硕儒眼里,世界是由“庙堂”和“江湖”两级构成的,人生既该高居庙堂,悲悯苍生,也该隐居江湖,纵情山水。

能在“庙堂”和与“江湖”轻轻跨越,并在两者间都做到极致,这样的人生,不管是晴是阴,是风是雨,都贵不可言,妙不可言。

这才是最理想的江湖与庙堂。

如今的江湖与庙堂,对于人民……呵呵。

对“庙堂”而言,它止于流沙黄尘;对“江湖”而言,它止于宫邑红尘。但界限并不意味着隔阂,美妙的人生就应该一直承担着这样一对矛盾,一头是广泛的社会责任,一头是自我的精神固守,看似完全对立、水火不容,却在互相抵牾和撞合中构成了一个近似于周易八卦的互补涡旋。在互补中仍然互斥,虽互斥又仍然互补,就这样紧紧咬在一起,难分彼此,永远旋动。

高明如此,无法解决;中庸如此,无法调和。在两个极端间游刃有余,人生才会深刻,此生才够纯粹。

这便是大器之成,这便是大匠之门。

年轻人们,你们生错时代咯,现在的江湖与庙堂,完全面目全非啦。

羊皮裘老头儿感慨一句,抬起头来看看两个初生牛犊般的年轻人,发现两人吃得热火朝天无动于衷,于是感觉难过。

“唉,吃吃走吧……”羊皮裘老头儿抹着嘴唇叹道。

王路常跟吴鸣二人倒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了,如今满面春风,他老人家话说多了,再加上口才问题东一句西一句扯得不着边,没有将两个年轻人教育好,反倒被自己的思绪惹得心里不大痛快,于是脸色不大好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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