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像是知县的样子,正七品,掌一县治理,决讼断辟,劝农赈贫,讨猾除奸,兴养立教等全县所有事务。
洋火很贵,一盒洋火能买一头牛,普通人自然买不起“洋火”,只有存心想摆阔气的时髦公子哥儿们、肥头大耳的官员们、阔商们才肯在估衣街、东门里一带的闹市街头,当着众人“刷”地一下擦着一根洋火,表示阔绰,好让周围的人把他们的这一行动视为豪举。
整个知县府衙所有的跟班、家丁、轿夫、丫鬟等全部加起来总人员有一百一十八人的一家之主——知县,自然买得起。
不好好呆在当值的公堂里,来这儿干什么?</div>
仔细听去。
传教士皱眉头,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你他妈的……不要骂得那么肮脏,好恶心!——喂,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行不行?”
洋人也会讲汉语的。
大清王朝出于“以华制夷,用华变夷”策略,对外国人学习天朝语言非但不予限制,有时甚至采取鼓励态度,导致因仰慕华夏文化而来中国学习中国语言者历代不绝。
这些洋人,来华传教之前,都是受过专门的培训,尤其是这耶稣会,在三百年前就有过来华传教的记录,其祖宗之一的范礼安曾向耶稣会总会长建议:要进入中国内地传教,必须对传教士进行培训,“最重要之条件,首重熟悉华语”。由此,耶稣会在澳门设立圣保禄公学,后来又升格为圣保禄学院。学院以中文课程为主,另设有拉丁文、神学、哲学、音乐、修辞学以及数学、物理学等自然学科。
可以这样说,圣保禄学院几乎成为培训赴华传教士的专门机构,澳门则成了传教士学习中文的必经之地。
由明到清,到中国传教的已知姓名的传教士多达二百余位,如熊三拔、艾儒略、金尼阁、汤若望、南怀仁等都是大名鼎鼎。
王子昂记忆力极好,虽然对这段话中的一些词句并不理解,不过那个一心求佛的友人信誓旦旦的跟他讲这些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宗教是被压迫心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要是这一块净土都被别人夺走,这个民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让他一直将这些并不理解的内容牢牢记在脑海中。
知县模样的胖子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嘿嘿嘿,史密斯先生,这个说来又话长了,不过……”
“快说,别罗嗦!”
知县清清嗓子:“只要肯花钱,在这一亩三分地儿没有咱办不了的事情……”
“那就好,三十两,我要做静海的汤若望!!”
王子昂微微一笑。
汤若望,耶稣会传教士,大明朝时候来到天朝,精通天文历算,在入京的头两年中,便以对月蚀的准确测算赢得了户部尚书张问达的赏识。七年,前往西安管理陕西教务,崇祯三年,由礼部尚书徐光启疏荐,回京供职于钦天监,译着历书,推步天文,制作仪器。
是来华中的诸多外国人中发展得最好的。
任何一个来华的外国人,恐怕都绕不过这个坎儿。
官员答:“钱不够,不能办。”
“那就一百两!”传教士伸出一个指头。
官员说“行,大家互相配合,只要你将你们的爱得拉修女给我们那天杀的知府剥光光送到床上,七天以后,这静海的西教事物就都归您管啦!”
两人抚掌大笑,已经达成共识。
勾肩搭背的就要往县庙里面走去,“史密斯先生,您今儿把我叫出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不不不,当然不……”传教士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那还有什么嘱咐值得您当面传达?”
“张知县,我觉得你的女儿挺美丽,有悟性,我想让她跟着我信教,你知道,我是主教,由我来教育她是最好的了!”
肥胖的官员顿时顿住身形,不断拍着传教士肩背的手臂僵在空中,面容上的笑容尴尬异常。
“这个……”
信教?
谁都知道,这些个传教士,除了少数有良知的、清心爱主、热爱中国、热爱中国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教义的真正信徒,其他的,不过是侵略的工具而已,这些人参与侵略中国的活动和对中国的掠夺、参与鸦片贩卖和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插手中国官场,干涉中国内政、借助本国政府的武力及武力威胁,无法无天、抢劫奸-淫、草菅人命、霸占土地、包揽词讼、招纳社会上的各种越轨之徒、恶霸一方、强占农田、私设公堂、经营非法贸易,生活糜烂、霸占民女“初-夜权”……等等等等,罪行罄竹难书。
他那柔柔弱弱的女儿,到这这传教士手里,还能有好么?
何况人家已经表达得这么清楚了。
若不是他是个小小知县,只怕就要遭到强抢。
“照你所说,你们这个知府只怕德行有亏啊,张知县,我跟美租界驻华公使田贝先生还是有一定的交情,不如……”
美租界是五年前年随同英国在天津强划租界,美国也在英租界南面相邻设立一个租界。东临海河,西至海大道,北以博目哩道和英租界毗邻,南接马场道。
“小女明儿就改信天主,回归天主的怀抱……”
“好说好说,你真上道,哈哈哈,走,搓澡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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