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昂一行人走了,踏着风雪,走上了村后的栈道,往蜀地纵深行去。
牵着一头驴,是村人送的,栈道艰险,悬崖绝壁,马车无法通行,驴子身材小,耐力足,是好选择。
瘦削的陈雪景抱着王抉微,裹了厚厚毛巾棉布骑在驴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陈雪景:“姐夫,我在你身边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路常手忙脚乱的爬,喘着粗气:“是啊!”
王子昂一把拍在他头上,“还没收拾你!”看了一眼陈雪景,“人不是物,需要有什么用处呢,况且抉微也离不开你。”
陈雪景:“我也离不开抉微,离不开……姐夫的。”将小家伙搂得更紧些,闻着她身上鲜活的奶香,感到悲伤和满足。
王路常撇撇嘴:“那我呢?”
没人回答。
王路常指指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没有我?”
果然是被抛弃的孩子啊。
陈雪景腾出一只手抓了一大把雪砸在他头上,瘦小的身子以及渺小的头颅被这把雪一砸,直接一声闷哼趴在了地上。
王子昂一把将他捉起来,扛在肩上,当初就是这么带他从南京城里跑出来的。
王路常鼻涕眼泪一齐掉落,还有鼻血,大哭出声。
早就想哭了。
“还没问你,为什么参加平远村村人葬礼的时候你没哭?现在被个雪团砸一砸也哭得个稀里哗啦?”小孩子在那种场合应该很容易哭才对。
小抉微滴溜溜的转折眼睛,从包裹严实的棉布头巾中钻出小小头颅来,看着坐在王子昂江头哭泣的王路常,伸出圆滚滚的手指指着他咯咯的笑。
王路常觉得受到了鄙视,赶忙止住哭泣,内心依旧止不住巨大的悲愤。
答王子昂的话:“因为不想哭!”
不哭是因为没有感情。
就算那些人都是为他而死的,他也不会哭,因为心中没有那种悲伤的感觉,可是刚刚陈雪景的一团雪却让他感觉世界已将他抛弃。
“师父,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下地,在风雪中哆嗦。
问王子昂:“师父,人死了一定得哭泣么?还做法事。”
王子昂漫不经心,边走边扫视周遭天地:“嗯!”
王路常:“为什么?”
王子昂:“天生我材必有用,人死了人们哭泣是对那点天生材用的消逝而感到悲伤。”
王路常:“笑不行么?那些强盗被丢下山崖的时候我就想笑。”
王子昂感到无语:“那些强盗的父母亲人就该哭了。”
一路走去,往西。
天冷蜷缩,蜷缩使人容易紧张,紧张便容易小便。
陈雪景咬着嘴唇:“姐夫,我们要到了没有?”感到她的难耐以及尴尬。
王子昂:“还远,先休息下吧!”
一下地,便将王抉微递到王路常手中,提着裙子跑了。
王路常抱着暖洋洋的小家伙,感觉可爱,白嫩嫩的小小手指不受控制的张牙舞爪着,喜欢将一根指头伸到小家伙手中,让那微小的力量捏紧,很舒适的感觉。
摸摸她的脸,“吧唧”亲一口,伸出两根手指到她咯吱窝儿轻轻的挠,嘴巴发出“呱呱呱”的恶心声音去逗弄,小家伙被他弄得满脸苦瓜色。
耳边响起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像小溪冲刷山石,王路常扭头看去,顿时脸色变得红通通,几步开外的草丛里冒起一阵白气,是陈雪景在尿尿。
似乎声音的制造者也感觉声音大了些,溪流冲刷山石的声音一停一顿,一收一敛。
不一会儿陈雪景晃悠悠走出来,同样顶着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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