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办公室的光线暗了下来,推车底层透出一抹荧光,虽然不甚明亮,却令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林伟建骇得合不拢嘴,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荧光还在,而且闪闪烁烁,异常分明。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干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这回难道真的是戏法?”
“什么真的假的!”胡树人眉毛微蹙,摇摇头道,“戏法说到底无非是障眼法而已。”
说罢,他拍了拍手,示意门边的警察把灯打开。
白炽灯昏暗的光芒再次照亮办公室,推车上的荧光登时黯淡了许多,众人见状,皆啧啧称奇。
胡树人将那瓶药水放回到推车的托盘上,对林伟建说道:“这瓶中的药水名唤鲁米诺试剂,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此物可以用来检验物体上是否沾过血液。”
“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种神奇的药水!”
林伟建赞叹不已,他快步来到推车前,经过胡树人的允许后,拿起那瓶鲁米诺试剂仔细地端详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试剂,抬起头来,满脸钦佩地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您是闻名沪上的神探,您的朋友也是有才之人,今天我真是开了眼界哩!”
“不错,那位朋友确实称得上才华横溢。”胡树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神情一肃,向赵晓宇问道,“小赵,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晓宇低下头去,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声如蚊讷道:“我……我无话可说,胡先生,您说得对,我们作案的手法确实漏洞百出。”
胡树人微微颔首,转而对众人说道:“各位,本案的真相就是这样。死者艾伦·拉姆齐为了寻找失踪达两个月之久的亚比该而乘坐了沪杭专列,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绑架并杀害亚比该的犯罪团伙居然也在车上,一路向乘客打听亚比该行踪的艾伦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而另一方面,这个团伙中的荀晓燕和柳慕白因为分赃不均心生不满,想要杀死余盛独吞上次案件的赎金。他们准备了一柄手术刀和一壶毒酒,准备刺死赵晓宇,毒死余盛,没成想余盛却将毒酒转送给了姚斌,姚斌又把毒酒给了艾伦。
“赵晓宇刺了死者两刀,死者为了让警方察觉异常,服下了氰化物中毒而死。荀晓燕杀赵晓宇不成,又未能毒死余盛,却恰好发现了死者。伊在死者身上刺了一刀,想要嫁祸余盛。之后,赵晓宇又通过推车把尸体隐藏起来,姚斌和金丞停下列车假称故障,为其打掩护。
“本案真正的主谋是列车长姚斌,司机金丞、列车员赵晓宇和邮政局职员余盛则是帮凶。至于荀晓燕和柳慕白,他们是整个团伙的下线,甚至不知道整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他们打着黑吃黑的算盘,与本案的关系倒是不大。”
一旁的林伟建运笔如飞,仔仔细细地将胡树人这一番话记录在自己的记事簿上,半句都不敢遗漏。
过了片刻,他终于写下最后一个字,这才旋上钢笔盖,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您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好的,林侦探,”胡树人点了点头,又问,“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
林伟建思忖了一下,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上面的证物中拿起一张照片,双手向胡树人递了过去,嘴上问道:“胡先生,这张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胡树人接过一看,原来是那张柳慕白和亚比该的合照,便笑了笑道:“倒是把它落下了。其实,正是这张照片让我对荀晓燕和柳慕白起了疑心。”
顿了顿,他向林伟建反问道:“林侦探,检查他们行李的时候,是否还搜到了别的照片?”
“……您可真是料事如神。”林伟建怔了一下,接着挑起一个大拇指,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们当时搜出了大约十来张照片,上面都是不同的女子。”
“那就是了。”胡树人的嘴角噙着熟悉的微笑,“这些照片应当是柳慕白用来提醒同伙的,上面的人都是曾被他们绑架的受害者。若我所料不错,柳慕白除了要和荀晓燕一起向受害者家人索要赎金以外,还负责为团伙物色目标。他专挑那些家境富裕的小姐下手,先是以花言巧语迷惑受害者,并要求与伊们拍合照——对一个拆白党来说,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待到时机成熟,他便打着去杭州游玩的由头哄骗受害者乘坐沪杭专列,再把照片交给赵晓宇,让他知道目标是谁,好在车上实施绑架——小赵,我说得可对?”
“是、是的,”赵晓宇连连点头,“每次作案之前,柳慕白都会给我一张照片,我凭借照片认准目标,在伊的食物里下药,等伊昏过去以后,就用推车将伊藏进5号包间。”
林伟建迅速记录下来,随后一合记事簿,笑着说道:“好极了,这下全都清楚了。胡先生,您还有什么嘱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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