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间已过,餐车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位列车员正在收拾桌上的残羹剩菜。
胡树人拦下其中一位,向他询问艾伦的事情,对方表示自己从未见过此人,然后便继续收拾去了。
“老爷,那位拉姆齐先生到底去哪儿了?”刘牧原挠了挠头,疑惑地向胡树人问道。
摇了摇头,胡树人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走到餐车前部,通过门上的玻璃朝外望去,前面便是火车厢,上面满载着从上海运往杭州的货物。
一般来说,乘客是无法前往那边的。原因很简单,列车员为了确保货物不会丢失,往往会将货车厢的门都锁上,直到列车抵达杭州,才会开门卸货。
想通其中的关节,胡树人不由长叹一声,转头对刘牧原说道:“算了,咱们回去罢。”
“不找了?”刘牧原问道。
“嗯,不找了。”胡树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餐车后方走去。刘牧原见状,急忙加快脚步跟上。
主仆二人一路前行,回到8号车厢。刚走进门,胡树人便看到唐思懿和雷诺站在走廊的窗口边,正一边吸烟一边交谈。窗台上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几根烟蒂,看来他们已经聊了有一段时间了。
“胡先生!”雷诺正对着车厢门的方向,看到胡树人走进来,立刻止住话头,向他招了招手道,“要不要过来一起吸支烟?”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包骆驼牌香烟,向胡树人递了过去。
“二位真是好兴致。”
胡树人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对雷诺说道:“吸烟就算了罢,我感觉身子有些许不适,想回包间休息一会儿。”
“胡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听到这话,雷诺急忙将吸了半截的骆驼烟从嘴边拿开,按进烟灰缸里捻灭,随即对胡树人说道,“要不我帮你检查一下罢?这次出行我随身带了不少常用药,一般的病症足以应付。”
“多谢你,雷诺博士。”胡树人谢绝了雷诺的好意,摇头说道,“不过不必了,只是轻微的头晕而已,我回包间躺下歇一歇,很快便好了。”
听到胡树人这么说,雷诺也不坚持,只是关切地说道:“好罢,胡先生。不过,你若是休息过后症状还是没有缓解,可以让你家护院来到我的包间来寻我。”
“好的,谢谢。”胡树人点了点头,带着刘牧原向包间走去。
刘牧原拉开包间门,让自家老爷进去,见他坐下后一直扶着额头,心下便有些担忧,低声说道:“老爷,您身体究竟哪里不舒服?莫非是晕车了?要不还是让雷诺医生帮您看看罢?”
“没事,我只是想在包间里思考一些事情而已。”胡树人摇了摇头,回应道,“我方才说身体不适,不过是找一个恰当的由头独处而已。”
刘牧原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家老爷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才能定心思考,于是转身离开包间,在门口负手而立,如同一尊门神似的,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搅老爷的思绪。
胡树人在包间里整整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一直在冥思苦想,无数事情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千头万绪,杂乱无章。有爱妻林慧茹之死,有发生在杭州的杀人案……当然,还有之前那位寻人的洋人艾伦·拉姆齐的事情。
折叠桌上的记事簿摊开着,里面满是潦草的字迹,其中大多是胡树人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念头。他喜欢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因为可以在之后的推理中起到很大作用,也许能借此推导出更多的可能性,甚至明确案件的方向。
忽然,胡树人的脑海中灵光一现,他神情微变,急忙提笔,准备将这个新的想法记录下来。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胡树人始料未及,手上的力道收不住,钢笔直接把了那页纸张。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伴随这刺耳的响动,行进的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老爷,您没事罢?”
刘牧原拉开包间门,扶着门框谨慎地走了进来,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对胡树人说道:“方才列车摇晃得厉害,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手中的钢笔那弯曲变形的笔尖,显然已无法再用。胡树人不由摇了摇头,从钢笔尾端摘下笔帽盖好,随后摇摇头道:“我倒是没事,只是可惜了这支钢笔。”
他放下笔,抬眼望向刘牧原,疑声问道:“牧原,你的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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