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赵妈收拾起了桌子,胡树人去了客厅,刘牧原则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
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秋日艳阳,胡树人忽然对刘牧原道:“牧原,待会跟我去个地方,可能要你出力搬些行李。”
“是,老爷。包在牧原身上。”刘牧原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又对胡树人道:“老爷,搬行李这种粗活,牧原一个人去就行了,您不用屈尊前往的。”
“我要去接一位好友。”胡树人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从今天起,咱们胡公馆又要多几分生气哩。”
“好友?”
刘牧原怔了一下,对老爷的话毫无头绪,他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主仆俩正准备出去,一阵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刘牧原快步赶去开了门,外面站着一位身穿长衫的老者,彬彬有礼地表示想见胡树人。
这个时间不太凑巧,但胡树人也不能将来客拒之门外,只好让刘牧原引他进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div>
老者跟着刘牧原走进客厅,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红木箱子,差不多一尺半长,七八寸宽。他有些吃力地将箱子放在茶几上,接着向胡树人拱手施礼,客气地说道:“您好,胡先生。小老姓袁,是程家的管家。”
“幸会,袁管家。”胡树人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请他入座,又问,“请问你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胡先生。”袁管家温厚地笑了笑,却没有坐下的打算,而是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将红木箱子打开,一边对胡树人说,“前些日子,我家夫人答应过您,若是您能找到害了我家老爷的真凶,便将一半家产相赠……今日小老冒昧登门,不为别的,正是为了兑现这个承诺。”
胡树人闻言,朝箱子望了一眼,只见里面放着几十捆油纸筒,应当都是银元,每捆可能有五十枚之多。其下则是上百张纸币,码得整整齐齐,上面印着不列颠尼亚女神的坐像和花体印刷的十英镑面值。
“胡先生,这里有银元千枚,十英镑纸币一百五十张,合计约一万八千银元,正是我程家家产的一半。”袁管家淡淡地说着,合上箱子,将其轻轻推到胡树人面前,又道,“夫人已将家产尽数变卖,算上家中的现钱,一共三万八千有余。这些零头没有计算在内,还请您不要见怪。”
“不行,袁管家,”胡树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摆动双手道,“这钱我不能收!”
“胡先生,您就别推辞了。”
袁管家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怆,叹息着说道:“我家老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老本以为能一生伺候老爷,没成想,他竟横遭了不测,险些含冤而去。多亏胡先生查明真相,如此一来老爷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这笔钱只是小小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胡某人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程夫人说的约定,我从未当真过。”胡树人苦笑了一下,向刘牧原吩咐道,“牧原,帮我把这笔钱送还给程夫人罢。”
“是,老爷。”刘牧原应了一声,伸手去拿箱子,却被袁管家阻拦下来。
袁管家冲他摇了摇头,随即正色对胡树人说道:“胡先生,我家夫人昨夜便带着少爷小姐离开上海,现在可能已经到了老家,这笔钱,您还是安心地收下罢。”
听到这话,胡树人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老还要赶路,就不打扰胡先生了。”袁管家再次拱手施礼,然后转身向门口行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回过身来,对胡树人说道,“对了,胡先生,我家夫人临走前还托我给您带句话……伊说,希望您能矢志不渝地追求真相,为死者讨回公道。”
说罢,他离开胡公馆,沿着静安寺路渐行渐远,孤独的身影苍老而又落寞。
胡树人来到大门前,对着袁管家的背影拱了拱手,喃喃道:“多谢了,程夫人。”
回到客厅,胡树人吩咐刘牧原把箱子拿走,里面的钱都放进保险柜,等他忙活完了,才前往贝蒂的住处。
贝蒂打开房门,看见胡树人身后的刘牧原,立刻意识到他是胡树人提到的护院,赶忙向他表示祝贺。刘牧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连连点头,随后便在胡树人的吩咐下帮贝蒂搬起了行李。
因为行李多到把别克车塞满还有剩,刘牧原只能先单独送一趟行李,再返回来接上胡树人和贝蒂,装上余下的行李,方才驾车向胡公馆开去。
将别克车停到侧院,刘牧原下来搬起了行李,胡树人则带贝蒂去了二楼客房,将伊安置妥当以后,他去了书房,开始整理这次案件的卷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傍晚,胡树人终于将案件始末整理完,正准备将其放入皮箱,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老爷。”刘牧原推门而入,低声对胡树人道,“章记者来了,他说有重要的事和您说。”</div>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