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坤只当他是故作镇定,撇了撇嘴,随即抬起头来,向门口的两位护院喝道:“你们两个,有胆送江海关监督一程吗?”
“老板有令,不敢不从。”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胡树人转过身去,看到他们坚定的神情,不由轻叹一声。
“胡先生,您可听见了?”孟庆坤绕过办公桌,缓缓来到胡树人身后站定。
他本想凑到胡树人耳边,奈何两人身高相差十公分有余,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够到肩头,只好就这样低声细语道:“从今往后,上海滩恐怕再也没有神探胡树人这么个人咯……”
“是吗?”胡树人脸上笑意不减,浑然不把孟庆坤的威胁放在心上,气定神闲地说道,“那就让胡某人见识见识孟老板的手段罢!”
话音未落,他骤然发力,手肘狠狠往后一捣,正杵在孟庆坤发福的小腹上,登时将其撞了个四仰八叉。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何勇和汪成贵也动了起来。
身形稍矮的汪成贵冲在前面,右手在后腰一摸,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胡树人身前,端着匕首向他的胸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胡树人忽然往后退一步,右手迅速伸入怀中,再抽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枪。
那是一把比利时国营赫斯塔尔公司生产的勃朗宁M1900式自动手枪,口径7.65毫米,有效射程三十米,威力不大,不过用作自卫武器倒是很合适。
汪成贵捅了个空,抬眼看到手枪,顿时怔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没有受制于人的习惯。”
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胡树人拨开保险,对着汪成贵扣下了扳机。
呯!
伴随着巨响,高速旋转的子弹挟着一股硝烟离膛破空而去,转瞬没入汪成贵的大腿。
汪成贵正要发难,大腿却传来一阵火辣之感,旋即只觉头重脚轻,跌倒在地,匕首脱手而飞,打着转滑到了书桌下。
解决了汪成贵,胡树人丝毫没有掉以轻心,转而将枪口对准何勇,右手食指搭在扳机上,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便会再次击发手枪。
看到他的动作,何勇表情微变,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胡树人,似乎在等待时机。
“你怎么有枪!?”
孟庆坤失声叫道,被陡生的变故吓了一跳,呆了半晌,才用右手扶着桌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摸了一下额头,若有所悟,颤着声说道:“不过也对,以胡先生和巡捕房的密切关系,要一把配枪防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猜错了。”胡树人目光一黯,“这把枪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它原本属于我的导师,也是我的挚友。只是那人已经……”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陷入那段悲伤的回忆里。
看到他神色恍惚,孟庆坤眼前一亮,蹑手蹑脚地从窗边的架子上抓起一个种着春兰的花盆,高高地举了起来,准备向胡树人的后脑砸去。
胡树人没有注意到孟庆坤的动作,他还在出神,整个人毫无防备。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高一尺宽三寸的花盆就要落到胡树人的头上,临街的窗户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玻璃。
“啊!”
下个瞬间,一声惨叫在胡树人身后响起,紧接着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闷响,登时将他惊醒过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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