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看着身强体壮的“王大力”,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这名字起得很合适。
三人穿过闹哄哄的牌桌,来到一处清静的角落站定,杜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刘先生,刚才忘了自我介绍。”
他向自称刘牧原的胡树人伸出手去,客气地说道:“我叫杜明珏。”
“那我便叫你明珏兄了,可以吗?”胡树人和他握了握手,微笑着问道。
“刘先生请随意,我是个粗人,没什么讲究。”说是这么说,但杜明珏似乎很少被这样称呼,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话锋一转道,“刘先生,你今天来找徐兄弟到底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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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树人沉吟片刻,对杜明珏说:“实际上,我前些日子跟祥林兄订了批皮鞋,想找他问问进展,但我方才去他的住处,却没敲开门。我想起他常到此处玩牌,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见他摇头叹息,杜明珏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道:“杜先生,恐怕你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哦?”胡树人露出不解的神情,“此话怎讲?”
杜明珏抬起左手遮住嘴巴,悄声对胡树人说:“我想,刘先生也知道徐兄弟的老婆被杀的事罢?”
“我才听说。”胡树人点了点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杜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杜明珏呆了一下,随后放下左手,看着断指处,苦笑着说道:“这事说来真是惭愧……我欠了不少赌债,前几天债主找上门来,把这根中指给剁了,让您看了笑话。”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事说起来丢人,咱们还是说徐兄弟罢!碰到这种惨事,我估摸着,他这一阵子都缓不过来,更别说什么去鞋厂上工了。我看啊,您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再找他罢。”
点了点头,胡树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在犹豫什么。
杜明珏见状,担心他可能会取消与徐祥林的合作,赶忙又开口补充道:“刘先生,您不要着急,我想再过个十天半月,徐兄弟就恢复过来了,到时候自然会忙活您的订单,我这兄弟的手艺一向过硬,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嗯……多谢杜先生,我就不打扰了,再见罢。”
胡树人抿着嘴,再次和杜明珏握手,随即带着刘牧原转身走了,离开的时候垂头驼背,好像有些沮丧。杜明珏看到这一幕,更是对他的借口深信不疑,摇着头回了牌桌。
刚走出赌场,两个身着麻马褂黑长裤的看场便一左一右迎了上来,拦住了胡树人主仆的去路。
“贵帮头贵字派?”一个留着寸头的汉子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
胡树人顿时愣住了,他只能推测出这话可能是江湖切口,但对于其中含义却是毫无头绪,只能无奈地看向一旁的刘牧原。
刘牧原适时地凑到胡树人耳边,低声说道:“这是在盘道……他们是青帮的。”
看到胡树人不明所以的样子,两个看场对视一眼,那寸头汉子朝着赌场右侧的胡同做了个手势,嘴上依旧客气地说道:“先生,咱们去那边说话?”
另一个方脸汉子面相凶恶,狠狠地瞪着胡树人,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见他们来意不善,刘牧原上前一步,却被胡树人的目光制住,只能压下火气退了回去。
二人带着胡树人主仆走到弄堂深处,那里脏乱不堪,污水横流,鲜有行人。寸头汉子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胡树人一眼,冷笑着说道:“是包打听*罢?”
(包打听:指巡捕房的密探或线人。)
胡树人闻言又愣了一下,还没答话,那汉子又语带嘲讽地说道:“既然不是敝帮中人,那八成是新来的了,难怪办事毛手毛脚。侦查之前,先打听清楚这里是谁家的地界,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教么?”
“这是你们的顶头上司黄老爷的产业,真是好大的狗胆!”方脸汉子没好气儿地叫道。
听到这话,刘牧原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杀机,当下便按捺不住要出手,胡树人立刻拦住他,接着面无表情地对那两个看场子说道:“两位怕是眼拙了,鄙人既不是帮派人,也不是包打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树人。”
他掏出证件向他们一亮,看到江海关监督几个大字,那二人立时傻了眼。
“我来此地是受巡捕房所托,调查一桩凶杀案。”胡树人的目光带着威压,在二人脸上逡巡,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因为二位的阻扰耽搁了查案,这事传出去,届时只怕你们那顶头上司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罢?”</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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