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很长的沉默。在这期间,保罗先生的胡须不经意地泡进了杯子里,吸饱了咖啡。
“嗯,请问,上周发生了什么?”金忍不住问道。
“那一天......”
“我心血来潮,开始沿着那条河流向南走,那是一个我从未探索过的地方,被一片雾霭所覆盖。一阵遥远的歌声吸引了我,它仿佛来自上百个人,有男有女,唱着我听不懂的神秘语言。然后......啊!”
他似乎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给吓了一跳。
“我看见,我看见地面的草叶忽然开始分开,花朵钻出泥土,树木开始了疯狂的生长和凋零,落叶和果实像暴雨一样落在我头上......”
“然后......然后.......噢......天啊!......祂就在那......我看见了......”
哐!
保罗先生的手指忽然开始剧烈抽搐,咖啡杯落在地上,从中间整齐地摔成了两半。
“冷静,先生!”
可是保罗先生无法冷静下来。两分钟后,他竟开始不住大哭,泪水,鼻涕和咖啡混合在胡须里。
“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天杀的!天杀的......我看见......一座神殿,一座巨大的移动神殿,从浓雾中朝我缓缓走来。是的,走,过来......”
“它的下面长着......几百上千条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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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世界,3月10日,深夜。
花都小区一栋,三楼B室。
“哥,你的眼神就像只盘算着怎么拆家的猫。”
客厅内,瑞雪给自己削了盘兔子苹果,纳闷地盯着窝在沙发上,眼望天花板的哥哥。
瑞文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灯管,心中衡量着自己如今的身体能力,那些不要命的格斗技巧还烙在他的体感记忆里,可这具身体的体能却完全吃不消。也许自己得抽点时间去晨练,或者去健身房。
在这个世界里,他能借助思考达成绝大多数需求,但同样需要能力自保。
瑞文悄悄掰了掰指关节,绷紧大腿肌肉,用感觉测量着自己的身体极限。
自己的腿部力量足以跳到天花板的高度,或者踹开一扇不大坚固的门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只是一个缺乏锻炼的26岁男性,一个可能因为骨折或几道微不足道的伤口住院好几个星期的普通人。
最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身体陷进小沙发,在脑海中默默地推算起来。
假如现实世界的映射与梦境世界完全同步,那么,转机大概会在4月12号那一天的某个时刻到来,那是导演将第二颗心脏送给自己的日子。
在那之后,拥有操控血液能力的自己将在现实作战能力上取得质的飞跃!
“唉,行了,别可怜巴巴地看着天。如果你明天一定要出去,记得对好‘口供’,别在丁主任面前说漏嘴了。”
“嗯,还有......拿两张照片回来看看?”瑞雪趴在沙发背上,调皮地伸出右手。
“呃,这得征求过对方同意才行。”
瑞文收起思绪,扶了扶额头。这点他倒不太担心,反正要见的就是女孩,反正也只有四个月“发展期”。
不过,如果对方是位爱涂指甲油的小伙子、中年妇女或老婆婆......
他的妹妹在靠背上比了个无语的手势:
“早晚的事情,不是吗?嗯,可以的话,改天带她回来一起吃个饭?”
“要是男的呢?”瑞文打趣道。
“男的有那么厉害?饭都不用吃?”瑞雪故意瞪大了眼睛。
你看我有那么厉害吗?瑞文心中自忖,低下头,又开始摁起了手机。
他得在和教授见面之前,最大限度地摸清“天使格蕾”的相关线索。自己打算在研究所内部获取的东西相当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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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非法脑部实验的证据,以及相关实验和阿夏古雷.普雷斯考存在的直接联系。
随后,运用全新的匿名身份将恒特案的细节转交警方,引起他们的注意。在取得一定的信任后,择日将相关证据全盘奉上。
在正式那么做之前,他打算先依照林心的指示,慢慢熟悉暗网的规则,将部分消息散布出去。除了法外狂徒,那里同样存在大量执法者安插的眼线,他打算潜移默化地引导他们对事件产生重视。
做完一番资料搜集后,瑞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他的电脑,坐在“盗梦者”道姆.柯布特写海报旁的人体工学椅上,搜索起了一部由巴伦·博·欧达尔编剧执导的德国电影:
《我是谁: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
他当然知道,真正的暗网世界,远比电影中演的复杂。作为深网的暗面,网络冰山的最底端,他必须以绝对虚拟的空壳踏入,方能完好无缺地从中走出。
也不知道身处时间另一头的导演究竟能不能看懂这些现代化操作......
“CLAY......”瑞文在屏幕之外重复着这个名称。
这是电影中的黑客组织代号,意为“小丑正在嘲笑你。”
听起来挺帅气的。
他也需要一个类似的代号,一个不代表任何国籍、性别、组织、意识倾向的名称。
“漆黑侦探”,这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瑞文窝在电脑前,一边观赏剧情,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短短两个小时,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自己的全新身份--一名活跃在虚拟世界中的赛博幽灵,不存在之人。
而在电影结束后,他打算回到书房去,切换成另外一个自己,全心投入神秘学领域。</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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