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皎娘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躯壳里,我坐在屏风后,见那身披月纱的女子忐忑不安的站在那儿,便清了一声嗓,“赤生,你出去。”
赤生不敢反驳,他知道那双和故人相似的眼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公子,我就守在外面,随时唤我。”
屋内闲杂散尽,我看见她卷翘的睫毛正在不安的颤动,不知怎么心里也是同样的忐忑,“请姑娘过来说话。”
身影娉婷而入,那如同碧霄的眼瞳,再次在灯辉中曜曜溢彩,与我四目相对。
当年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就是这样的初见,让我永远都无法忘却。
她似乎见我呆滞的太久,忍不住出声,“不知公子唤阿洛妲有什么事?”
瀚话生硬,是西域人。
我克制着激动的心情,“你叫什么?”
“小女阿洛妲。”
“你是乌孙人,唱的可是乌孙的歌?”
“是。”她回望我,清澈的双眸正在一分一秒的摄夺我的理智。
“可你跳的并不是乌孙的舞。”
“小女的阿翁老家在砗磲,所以会跳砗磲的舞。”
我有些迫不及待,“你可有兄弟姊妹?”
“没有。”她回答的老老实实,一句多余话都没有。
我早已感受过失望,仍契而不舍,“那你可有什么亲人?”
“没有,从我记事起就只有阿翁一个亲人。”
“这样啊。”我扯起嘴角苦涩的笑着,原是我想的容易,以为上天垂怜,让我仅凭这双神似银奴的眼睛,就找到了他的亲人。
罢了,时日还长。
“多谢阿洛妲姑娘今日赏脸来见,我便不送姑娘了。皎娘!好生送出去。”我转身不再看她,阿洛妲识趣的站起来福身告辞,何皎皎一步未离门口,等着我示下,见我不错眼的盯着阿洛妲出去,手里的帕子不免攥紧。
“请问何坊主,这位公子是——”阿洛妲后知后觉的问,何皎皎淡淡的回道,“烟波阁阁主,河间靖王是也。”
阿洛妲闻名吓了一跳。
这就是长安人说的那个贵胄出身,风流倜傥的靖王殿下?可他生的是那样俊美,不仅言谈举止温柔有礼,听自己说话时也十分认真谦卑。如此璧人,怎么会招人讨厌呢?
何皎皎看着阿洛妲如在云走的神情,深深笑着说,“姑娘,咱们大瀚有句话叫祸从口出,不知姑娘听没听过?”
“我,我知道,我绝不会多言的。”阿洛妲率真捂嘴,快步离开。
走廊尽头,霍去病和花叙面对而立,剑拔弩张。
“烟波阁是你和靖王的手笔,是吗?”霍去病直奔主题,嘴角紧抿,似是在生气。
花叙沉着回道,“我没打算瞒着你,靖王受了封地之后,我花家的产业有一半都被钳制,为了多年族中基业,我方有此策。”
霍去病听他这话,气极反笑,“你可知他自恃圣宠,不久前夜探军营,完全无视军纪,罔顾王法,连我舅父都提防着。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难免生诡计,就算再怎么艰难,也不能与他为伍啊。”他越说越激烈,花叙了然于胸,“你误会靖王了,他只是迫不得已。”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