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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颜贝贝便去绣坊看了自己的婚服,尺码是跟着前几日送来的春服一道做的,合身的很。
大红的颜色,仿佛快灼伤了她的眼,指尖抚过上头还没绣完的祥云,像是在和过去的颜贝贝道别。粉色的衣袖坠在绣架上,就像是两个不同的身份。
在回府的路上却是碰见了那个不想见的人,谦谦少年,身着碧蓝色长袍,衣袂翩翩,负手而行,向她走来。她也有一丝慌张,直到人都快站到她面前了,才想起手里还握了把扇子,举到脸前,遮住自己的慌张,也遮住来自少年的凝视。
目光被扇面挡住,她低着头,耳边吵吵闹闹,却还是听见了他温润的声音:“你愿意信我吗?”
“吾虽与姑娘相识甚晚,但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手递到了扇子下头,是一块软玉,当中飘了些绿,就如两朵云一般,同上头雕刻的样式相辅相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何况是管着云珠阁的她,“这块玉自我读书开始便戴着了,如今赠予姑娘,望姑娘笑纳。”
颜贝贝僵着没动,或者说她不知该如何动作,从未被人这般表过白,现下握着扇子竹柄的手,却是松开了一只,慢慢探了过去,指尖触到玉佩冰凉的那面,稍稍缩了缩手,尔后又似下定决心般,从他手中拿走了玉佩。她的指尖覆在圆牌边缘,掌心泛着痒,连带着尾端坠着的流苏经过时,也似是在他的手心挠痒痒。
玉佩被她收进荷包里,手又重新握住了扇柄,还是如那日见面一般,福身,告辞。
乔煜明目送她走进了颜府的大门,跟在左右的小厮还有点不明白:“公子,这算是答应了?我听碧水说姑娘见着心悦之人是要送荷包的……”
乔煜明浅笑:“碧水有没有告诉你,姑娘接了玉佩,也是接受的意思。”这就背着手往乔府的方向走了。
转眼便来到了定好的日子,三月初三。
颜贝贝天微亮就被拉起来准备了,开脸,上妆,梳头。颜家找来了远近有名的孙大娘子来给颜贝贝梳头,富态的妇人拿着一把梳子抚上了她的头顶,笑意盈盈地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颜贝贝垂着眼,一面听着喜词,一面手里抚着那块玉佩,泪水盈满眼眶,却是没有落下来。
颜夫人也穿着华服来了颜贝贝的闺房,小荷搬了张凳子放在了颜贝贝身旁,带着孙大娘子去前厅喝茶去了。
颜夫人落座,拉过了那只抚摸着玉佩的手,轻柔地扣在自己的双手之间,满眼的慈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落不得眼泪……你大哥紧赶慢赶地回来了,方才进了城,我让他去休息一会儿,过会儿来接亲了再叫他……你嫂嫂给你添了妆,娘给你放进箱子里了……”
“诶呦喂我的大小姐,可别哭了,妆都该花了。”帮忙照顾的花嬷嬷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倒是把伤感的心情叫没了大半,颜贝贝破涕而笑却是眼睛里依旧含着泪。
天色逐渐转亮,小厨房端来一碗汤圆让她先垫垫肚子,她倒也都吃下去了,没别家待嫁新娘那般娇气。</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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